但这事儿,应天棋也不好求证,毕竟随便拉个人过来问自己原配妻子姓甚名谁长什麽样子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会对这事感到诧异并且问东问西的人,除了白家兄妹就只剩了那位不管事情多离谱都能泰然自若坦然面对的方大将军,但显然,应天棋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方南巳不用说了,现在指望不上,而白小荷进宫的时间跟应天棋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应天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白小卓身上。
白小卓被叫过来的时候还乐呵呵的,进来瞧见应天棋一脸凝重,呲着的大牙又收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问:
“陛下……有何吩咐?”
“也没什麽吩咐。”应天棋斟酌着要如何自然地带起这个话题:
“就是想问问,你是哪年入宫,有没有见过皇後?”
皇後?
白小卓对这个词可太陌生了。
“奴才入宫虽早,但前几年都在做杂役,没机会见皇後娘娘。等奴才被调来乾清宫……皇後娘娘已经不在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应天棋却还是不死心:
“那……皇後是个什麽样的人,你可曾听别人说起过?”
白小卓真的很努力地帮他回忆了一下:
“很少有人提起皇後娘娘,只记得说……她人很好。”
她人很好……
白小荷在旁边听着,估计是知道白小卓说的这些并不是应天棋想要的信息,又或者实在看不下去应天棋略显无语的表情,实在没忍住插了一句:
“令安皇後是李喆大将军唯一的孙女,闺名李江铃。”
懂应天棋者,小荷也。
应天棋朝她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继续追问:
“那,她长相如何丶为何入宫丶与……我关系如何丶怎麽死的,你可知晓?”
“……”白小荷抿抿唇,没有给应天棋否定的答案,也没有追问应天棋为什麽突然像打听陌生人一般好奇着自己已经过世的妻子,只道:
“奴婢会帮陛下留心。”
这便是不知道了。
但也没关系,有了名字,对于应天棋来说已是意外之喜。
李喆……
应天棋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李家当年帮宣太祖打下江山,算是大宣的开国功臣。他家世代簪缨,一代代传下来,却在李喆这辈没落了。
主要是因为李喆的子嗣缘甚浅,老来得了个独子李舒,但李舒体弱多病,没能继承李家衣钵,还是个短命早亡的,不到二十岁就离世了。
李喆失了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伤痛过度,大病一场後又撑了几年,等武将中出现新秀人才後便自视完成了使命,辞官离京,将战场留给了年轻人。
史料就把李家人记到这里,却没提过李舒还有个孩子。
算算时间,那或许是个遗腹子,便是白小荷口中李喆唯一的孙女,李江铃。
那麽事情便又出现了新的疑点。
李江铃作为李家最後的孩子,李喆不应该舍得让她进宫才对。而且,说白了,皇家婚姻不论感情只论利益,李家一个已经没落的武将世家,家中女儿怎麽可能够得上後位?就算应弈不在乎,陈实秋也不在乎吗?
这麽想也不对……说不定陈实秋就是要给应弈找个无权无势的妻子,好一并拿捏他们夫妻二人,那也说不准。
实在太烧脑,信息又太少,应天棋默默在心里记上一笔,待日後再深究。
养病的日子其实很无聊,对于应天棋来说却是难得的休假。毕竟他也知道,等自己伤好了,就又要打起精神想办法破身处的死局。
说是休假,应天棋其实也没闲着。
不管方南巳那日闹事的动机是何,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与郑秉烛正式结下了梁子。
但这事儿虽然郑秉烛占理,却也没法像郑秉星那案子一样闹那麽大,毕竟护卫再是心腹也只是家奴,奴籍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本就不值钱,若郑秉烛因此和方南巳闹起来,反倒显得斤斤计较飞扬跋扈。
可话又说回来,方南巳在大庭广衆下杀人,影响实在不好,应天棋谁也不想得罪,就意思意思罚了点俸禄,让他自己思个过,这事儿就这麽揭过去了,至于两个人暗地里要如何较劲,那都是他们的事,左右和应天棋无关。
除此之外,应天棋还托宫外的紫芸帮忙去查了与李江铃相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