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软的南瓜打成泥,加一勺糯米粉和两勺蜂蜜一碗清水拌匀,入锅烧开就是一碗简简单单的蜂蜜南瓜粥。温和香甜,入口顺滑,暖胃。
“你不能再这麽喂我了。最近我要戒掉主食。”金梓杉叹了口气,大荧幕比小荧幕的放大效应更明显,他在现实中偏瘦,在电视屏幕里算修长匀称,但上了大荧幕大概也只能说不算胖。那些在电影里看着身材窈窕的人其实在生活中都是极瘦的。尽管还没有试镜,但他也要提前做准备。
“为什麽?你要减肥?”柴飞不可置信地捏了捏他的侧腰,除去紧实的肌肉,几乎只有薄薄一层皮:“本来就没什麽东西还减?网上被骂了?”
“不是。我可能有机会拍电影了。”金梓杉把他的手握到手心里细细摩挲:“跟我爸合作搭戏……”
柴飞一愣:“你……怕他吗?”
金梓杉摇摇头:“不是那种怕。其实这些年他也只是对我很冷淡而已。他确实算不上个好父亲,可我也不见得就是个好儿子了。如果我当年胆子不要那麽小,主动一点,可能他也不会那麽排斥我了。感情是双方面的,他那样一个衆星捧月的人,接我回去已经很不容易了吧。”
“这怎麽怪你。”柴飞看着他的眼睛里都是心疼。
金梓杉抱紧他:“其实金俊也没什麽错。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我,当时也没人知道我是亲生的,我们所有人都是无辜的。这麽多年我们一家人都在彼此拖累,没有一个人真正从痛苦中走出来,还累及金梓杨,他才十几岁就病的这样严重,身为家人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良久,柴飞拍了拍他的後背:“你能这样想很好。”
“你不是说过吗,连我自己都不接受自己,谁会接受我。”金梓杉松开胳膊:“以为自己要死了才发现那麽不甘心,我还有很多想要的东西,以後我会一件一件找回来。”
“原本晚上要做粉蒸排骨的。”柴飞话锋一转。金梓杉总也改不了想太多的毛病,柴飞每次都会适时打断。
“……少,少吃一点主食也可以,吃完我多运动一会儿……”金梓杉眼角瞄到了柴飞扔在流理台上的袋子里有一排嫩红新鲜的小肋排。
试镜的过程很快,不知道是经过了镜头半年的锤炼习惯了,还是经历了生死自己真正走出了心理阴影,面对着镜头他有些紧张,却可以保持状态,中规中矩。这算是这几年他最成功的一场试镜了,内心不免有些雀跃。
三天过後,他正式进组。金俊大部分戏份已经拍完,只剩下跟他的对手戏和群戏。金梓杉的角色临时换人算是最晚进组,留给他适应的时间不多,第二天一大早便被拉到镜头前。
他果然还是怕金俊的,并非是对父亲的惧怕,而是对业界大前辈的敬畏。三十年的戏骨不是靠彩虹屁吹出来的,导演一声a,金俊只需要一瞬间便立即切换状态,而金梓杉却频频失误。电影和偶像剧不同,导演对细节的要求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一整天下来进度缓慢,全组的人都耗着,金梓杉自己也有点着急。
“停一下。”金俊主动喊了卡:“我让助理买了冷饮放在那边了,大夥都去休息休息。”
电影太不一样了。金梓杉只跟流量和年轻演员对过戏,这股意义不明的压迫感和引导性他是第一次从对手演员的身上体验到,他根本接不住金俊的戏。
“紧张了?功课没做好,今天晚上把人物小传写一写。真正进入角色就没那麽紧张了。”金俊对他没有比其他人苛刻,也没比其他人热情。对于年轻演员的请教他向来是来者不拒,从不吝啬分享经验:“拿不准的问导演,问我都行。来这就别想别的,把戏演好。”
“好。”演好喜剧很难,目的是自然入戏,让观衆合理发笑,而不是单纯的夸张扮丑刻意去取悦逢迎。
“明天下午拍一组官宣照吧。”收工之後导演说。
宣传照其实拍过一次,可临时换人,过去那版也作废不能用。
“梓杉第一次拍电影吧,长得跟你当年真像。就嘴巴像晴晴。哎,一转眼都这麽久了。”秦导六十多岁,风吹日晒,皮肤黝黑一笑起来遍布皱纹,但精神状态却很饱满。
父子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哎对,有点感觉了。梓杉,你在戏里跟父亲关系很生疏,前期有点想尽力博取好感,可因为不熟,父子俩时常驴唇不对马嘴,就刚刚你们那个莫名其妙有点尴尬的气氛,抓得很不错。”
……
金梓杉讪讪,不知该怎麽解释。不过这个感觉倒是不难……本色出演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