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堂的烛光下,这一幕美得足以让人忘记了呼吸。
美人笑意盈盈,鬓边明珠生晕。
倘若不是记得自己身在城主府内,衆人恐怕还以为他们是到了什麽极乐仙境之中。
“她身上……”
在其他人都沉浸于眼前这歌舞美色的时候,剑修眼底的神情却依然冷淡,甚至他看着侍女的目光也很冷,宛如像是锋利的刀刃一样想要将对方给剖开。
只是还不等秦悬渊把话说完,门口就传来一两声的咳嗽,随後是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
烛先生立刻起身看向门口,受他的影响,衆人也一下子就从歌舞声中惊醒。
伴随着侍女齐齐跪下的动作,这位颇为神秘的濂珠城城主也出现在衆人的眼前。
薄倦意好奇地擡起双眸,却诧异地发现对方竟然不良于行,他是坐着轮椅来的。
这位只活在濂珠城居民口中的新城主倒是出乎意料的年轻。
看面容,他不过才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单论容貌来说,这位新城主的长相可以用丰神俊秀这四个字来形容,他身长八尺,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也能给人予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然而那张过于苍白的面容和清瘦的身姿又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衆人这是一位常年缠绵于病榻的久病之人。
仅一眼薄倦意就可以判定对方确实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这位新城主的身子骨并不太好。
即便是有香囊掩藏,他也能从对方身上闻见一股淡淡的药味。
这是常年喝药的人才会沾染上的气味。
更何况到从门口到台阶的这段路上,裴柞雪就已经咳嗽了好几回了。
“感谢诸位愿给裴某面子,得幸能聚在这里,一同宴饮。”
落座主位後,裴柞雪率先举起酒杯,他的声音温和,态度也并不疏离。
有了之前的歌舞,衆人的拘谨这会儿已经消失了大半,如今又看到裴柞雪主动向他们敬酒,在场的修士也纷纷端起酒杯。
“多谢城主款待。”
这似乎是每个宴会上都不得不走的一个寒暄流程,纵使是先前出言不满的常山远也站起来给对方敬了一杯。
薄倦意浅浅抿了一口。
……是甜的?
他愣了一下,却见主位之上的裴柞雪也在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对方的眉眼弯了弯。
烛先生适时说道:“城主知道您爱甜酒,特意命我取来这壶桃花醉。”
一听是裴柞雪特意安排的,薄倦意顿时对这酒失了所有的兴致。
他放下酒杯,俨然没有再继续去动的意思。
“这酒能给我倒一杯吗?”
在现场气氛有些冷下去的时候,秦悬渊冷不丁地开口。
他的目光直视着烛先生,脸上面无表情。
烛先生好脾气地笑道:“当然可以。”
说罢,他给侍女使了个眼色。
那刚刚还在场中美艳不可方物的侍女当即拿起酒壶,她摇曳着柔软的腰肢,一双盈盈的美目媚眼如丝,欲说还休。
仿佛那能得到她注视的是这世间最为幸运的男人。
“公子,让妾身为您倒酒。”
她微微倾身,往秦悬渊的身边靠了靠,随後在站起身来的时候,侍女似是一时没有站稳,身形晃了晃。
而眼看着她就要跌入剑修怀中的时候,秦悬渊动了。
他屈指一弹,剑气蓦然打在了侍女的膝盖上。
这下子假摔也变成了真摔。
那侍女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酒壶也砸落下来,里面的酒液顷刻间就打湿了朱红色的长裙。
“贵府上的下人似乎还需要多多调教啊。”
薄倦意就这样淡定地看完了这倒酒的全过程,临了他还不忘点评一下侍女那粗劣的演技。
“就是可惜这壶酒。”少年漫不经心地说着,见侍女还茫然跌坐在原地,他语气淡淡道:“姑娘的衣服脏了,下去先换一身吧。”
侍女还是没有动,她下意识擡起头看向烛先生。
直到对方朝她作了个退下的手势她才低着头缓缓离去。
“府内下人失仪,没有惊扰到小少主吧?”
离开了一个侍女,薄倦意的面前又来了一位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