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笑了,他说:“现在就谈论遗言似乎还为时尚早。”
“是吗?”
费奥多尔轻声说:“可我觉得,游戏应该结束了呢。”
从监控室到电梯的距离大概不足几百米,然而世间大多数的生与死大概之外须臾之间。
费奥多尔像是认定了这场游戏的结果已经毋庸置疑,他摆弄了一下面前的小话筒,轻声说:“虽然很好奇您和米沙君的委托,不过游戏真的应该结束了。”
他梅子色的眼睛又一次看向了星野佑:“您要说点什麽吗?”
广播声音中有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而比起西格玛的焦躁不安,太宰治整个人似乎都放松过了头。
星野佑张了张口,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点什麽。
“太宰君,西格玛君。”
他走上前来,蹭着费奥多尔的肩膀捏过了那个小小的话筒:“听得见吗?”
电梯的收音系统有点含糊,却还是能够听到肯定的回应。
星野佑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阻止他,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和你们说再见。”
他的目光锁定着那个据说被他委托的侦探:“我应该做些什麽吗?”
监控中的人影扭曲着,太宰治擡起了头,正面面对着摄像头,他的唇瓣开合,采声处传出的声音却模糊不清。
“他说【随便】。”
费奥多尔的声音细致而轻柔的落下来,一只手也跟着覆盖在了星野佑的手背上:“您毋需因此苛责自己,这是注定的结果。”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想,如果立场就此对换——您同样会因此而痛苦。”
星野佑有时比异能力者脆弱的多,比起他那神乎其技的异能力,他本人似乎很容易感到疲倦和受伤。
哪怕是在未曾披露真实的曾经,费奥多尔也经常这样出声宽慰。
星野佑沉默,他询问:“你要怎麽杀了他们呢?”
“像我之前所做的那样。”
费奥多尔没有牵住星野佑的那只手在庞大的操作区中轻盈的跳动,他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一个好心的涩泽君来给开门了。”
他按下了生死的开关,回过头去看着一直站在一边丶安静的看着他们的涩泽龙彦:“对吧?”
“谁知道呢。”
涩泽龙彦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对战和生死,这位走马上任不久的狱卒目光紧紧锁定着星野佑:“伊恩君,你……是认真的吗?”
回应他的是星野佑有些茫然的眼神。
“他失忆了,涩泽君。”
费奥多尔礼貌的把星野佑拉到了自己身後:“您有什麽问题麽?”
“失忆?”
涩泽龙彦眯了眯眼:“你又做了什麽莫名其妙的事?哦不,倒不如说正在做——”
星野佑忍不住出声:“哈?先生,你很了解我吗?”
“或许吧。”
涩泽龙彦目光瞥了一眼正在屏幕上挣扎生死的二位,微微叹了口气:“我不会阻止你们的行为。”
涩泽龙彦:“也不会向他们施以援手——现在,”
他擡手指向了洞开的大门,那是明晃晃的送客。
“感谢您的观察欲。”
费奥多尔轻声细语,他拉着星野佑往外走去,而在经过不称职的狱卒先生身边时,他补充:“希望我们不会再有再见的时候呀,涩泽君。”
涩泽龙彦:“而我恰恰也是这样想的,魔人费奥多尔。”
他看着那人拉着星野佑走出了这处监控室,似乎已经对自己的胜利意得志满,直至消失在门边时也从未回过头。
涩泽龙彦眨了眨猩红的眼睛,低声补充:“也希望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麽,星野佑。”
而在他身後的监控大屏幕上,浮动着重水的电梯厢中没有一个人。
星野佑跟在费奥多尔身边,他所谓的恋人心情似乎很好,星野佑歪了歪头:“游戏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