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您先坐吧,我去厨房泡一壶茶来。”
伊恩很好说话的点头,在察觉到费奥多尔不想回答後也不再次追问,跟着他在客厅先行坐下,唯有好奇的目光时不时的又看向俄罗斯人。
费奥多尔并不停留,而是极为流畅的走进了厨房,甫一踏入厨房,米沙犹疑不定的声音就在心底响起。
米沙:‘他……你……你也发现了?’
费奥多尔行云流水的找出茶具丶茶叶等物件,心中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您是指什麽?’
米沙恨不得跳出来谴责他了:‘别开玩笑了,那位卡特先生,他的声音和我一模一样。’
不,不只是声音,米沙有一种直觉,那人的长相也好身高也好,大概都是与真实的他一模一样的!
唯有眼睛和头发。
不知为何,唯有发色与眼睛,偏偏会给他强烈的违和感。
米沙为之恼怒:‘您是因为和我相同的感受才和他认识的吗?那我我是什麽!’
费奥多尔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热水壶中的水温停留在一个中意的数字,他走过去提起水壶,缓慢的冲泡起了红茶。
费奥多尔慢条斯理的回话:‘连【您】这样的称谓都出来了,看来您气的不轻。’
他顿了顿,又流畅的接着说:‘但还是容我为自己申辩一二吧米沙,在昨天之前,您昏迷了近一个月,而我和那位伊恩刚刚认识两周。’
米沙一愣。
费奥多尔适时的低下了头,又探手试了试茶壶壁的温度,声音也跟着低下去,似乎心情也回到了那段糟糕至极的时候。
费奥多尔:‘如您所想,我的确再见到那位先生时与您有着完全相同的感想——我甚至觉得或许您消失就是作为他回来了,可我一开口就知道尽管形貌声音相似无比,他并不是您。’
米沙怔然:‘你……’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平静的继续说:‘但我笃定您与他必然是有着某种联系的,因此和他成为了朋友,而不知是不是巧合的一点,昨天您又醒了。’
米沙低声质问:‘如果我没有醒过来,你打算怎麽做。’
费奥多尔端起杯具与茶壶,神色不变温和依旧:‘找到您。’
‘或者耐心耗尽,杀了他。’
费奥多尔不是个好人。
即便是被注入了虚假的记忆,虚假的过往,他的本质依旧坚定不移,当他想要做些什麽,一切都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譬如伊恩·卡特,这位年轻有才的研究生,自以为遇见了知己,却不知是引狼入室。
米沙肃声驳斥回去:‘不行。’
费奥多尔招呼着伊恩喝茶,心中却是反问:‘为什麽?您也觉得那具身体应该是您的不是麽?除了头发和眼睛有些碍眼……但这不是问题,您应该多关心您自己一点。’
‘这就是你不惮于向我展示心意的原因?’
米沙明悟,即刻厉声试图打消费奥多尔的想法:‘你想都别想,没有什麽应不应该的,我只是附着在你灵魂上的碎片或者倒影,你要是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动手,还说不是神经病?’
费奥多尔不为所动,呷了一口芬芳的红茶,他垂着眉眼与伊恩相谈,心中却一心二用着和米沙辩驳:‘您说笑了,我从来没有说我不是神经病,我曾经只纠正过您——您不是精神病的特征或者産物。’
米沙只觉心下一凉,像是头一回正视这个对他纵容有加的俄罗斯人,却又有些莫名的激奋,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这样的费奥多尔才是他应该看见的费奥多尔。
可沉默或许有些长久,以至于费奥多尔先退了一步:‘不过您也不用忧心,那只是我病急乱投医的胡思乱想而已。’
费奥多尔温声劝慰,不知是不是虚情假意:‘我巴不得您能长栖我身,若非您唐突消失,我也不会産生那样的想法呀。’
米沙喉头一哽,却更从中读出了寒凉的滋味——他可还没打消这疯狂的念头,不过是昨日的苏醒堪堪止住了行为而已。
可如果他再莫名沉睡不醒,费奥多尔又会做出一些什麽?
‘我只是一个什麽都没有的幻想而已。’
米沙沉声:‘唯一拥有的也只有【米沙】这个称谓而已,也只有你知道,如果哪一天我消失了,只能证明我过得更好,而你也更应该过得好。’
‘这个世界有很多值得你留恋的事情,干嘛执着于一个脸都看不见的声音麽。’
费奥多尔不为所动,他几乎是认定了:‘如果是在认识卡特先生以前,我或许会认可您的这一番理论,可已经来不及了,米沙。’
他动了动唇,却是直接从脱口而出:“您骗不了我了,米沙。”
伊恩正在分享自己白日遇见的趣事,闻言先是眼睛失焦一瞬,那双有神的棕褐色眼眸虚虚的望着费奥多尔,随即摇了摇头,茫然的看着新识的好友:“你刚刚说什麽?费奥多尔。”
“没什麽。”
费奥多尔吹开茶水上的浮沫,笑得温文尔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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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伊恩≈佑,可以理解成模拟的人工智能。
不过模仿的蓝本不是佑,是最初的,出现在伊恩梦境中过的黑发小男孩【星野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