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佑没有第一时间应答,而是沉默了片刻後才低声说:“费佳,对不起。”
“这并不是您主观意愿所导致,我并不认为这是您的错。”
费奥多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点:“当然了,如果您不愿意接受,我也可以说——
“——好吧,米沙。我原谅你了,这不是什麽大事。”
客厅墙壁上的挂钟指针滴滴答答的走过了零点,零点後的莫斯科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
有白色大鸟从屋檐一落而下,远方闪电送来轰鸣雷声。
翌日清晨,星野佑起床先是在客厅里找到了自己的旅伴,这又才去洗漱。
费奥多尔放下了书籍,声音微微提高:“我点了客房服务,大概还要一会儿。”
随即先是片刻的沉默,随後星野佑才含含糊糊的回答说好的,他现在也不是很饿。
个人浴室中的梳妆镜呈蛛网状皲裂,马桶上方的通风窗口破出圆润的洞口——星野佑的目光四下寻找,最後在边角找到了一粒弹壳。
“……”
他思考片刻,将弹壳收入衣袋中,接着破碎的镜面完成了洗漱後来到客厅:“费佳。”
费奥多尔擡头看他。
星野佑将弹壳放在了他的书页之上。
“……您在浴室找到的。”
这大概是可以作为疑问句的,可惜费奥多尔这话却格外笃定,星野佑点了点头在他身边坐下:“我们这里大概已经很不安全了。”
他扬了扬下颌若有所思:“我就说莫斯科没道理有那麽白的鸽子。”
费奥多尔自然不会有什麽反驳,他想了想才又说,那我们应该去哪儿?
图书馆——星野佑是这麽想的。
这是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状况,星野佑没有任务在身,身边的人也不是专业的合作夥伴,或许他可以勉力保证自己的安全,可费佳不行。
他琢磨了一会儿,又想起了昨天搜索到的一些情报,关于那些老鼠的——
“他们很善于躲藏,如果按照头领的行迹来推断这个组织大概是以情报交易立足。”
星野佑眨着眼:“或许没什麽对外的特别行动里,因此才会选择用钱去悬赏,费佳和雇佣兵打过交道麽?”
“嗯,穷凶极恶,唯利是图——不是什麽好旅伴。”
费奥多尔冷静的回答道:“当然,我并不能保证每一支雇佣军都是那个样子,尤其是你提过这次被雇佣的前身是军人。”
星野佑咕哝说这也只是前身,毕竟现在是以穷凶极恶为代名词的雇佣兵。
而事实证明两人的推测都很正确,的确是正直的前军人,也的确是不择手段的现雇佣兵。
具体体现在mimic没有波及任何人,灰色幽灵们恪守操行,只是带走了他们两个人。
在图书馆返程的旅途上被劫走的经历还算小衆,不过既然选择了放任自流星野佑自然也不会一无准备。
头顶的布袋被扯下来时,星野佑第一时间先是看向了四周,这里显然不是什麽好地方,暗沉潮湿,四周水泥砌的墙壁粗糙不平,头顶的灯光闪动着。
他猜想这里肯定招待过不止一位客人丶不过这没关系,他会成为最後一位。
目光又转向脚边——他看见了一枚白色的棋子,国际象棋的制式,从形状上可以判断出是主教棋,原本护养得宜的象棋遭受的待遇过于粗糙,孤零零的躺在脚边的水泥地上。
那是费佳塞给他的——说是不小心从威廉先生那里带了出来,想托他什麽时候给送回去,星野佑却觉得一只棋子而已没什麽大不了,在告诉莎士比亚事情原委後就理直气壮的将之昧了下来。
一路从普罗旺斯到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