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虎的路标
涩泽龙彦的预想不错。
时间倒流三分钟,太宰治解读出了第一句来自费奥多尔的暗语。
【因为已经差不多了,我很想念他,所以打算去见见他。】
话是这麽说,但根据要结合事实来分析这一点,太宰治恳切认为,比起【去见见他】,更可能的是【去给他添点堵】。
哦,可能还说轻了。
太宰治如此冷静的想,他眨眨眼,同样以暗语回复:诶?您要是走了,我会感到很无聊的,你不会这麽觉得麽?
费奥多尔认可甚至赞赏:当然了太宰君。
于是极为默契的,两方同时开口:【那麽,要来比比麽?】
不出所料的又一次思维同步,太宰治叹了口气,费奥多尔心情却很是不错,他脸上带着微笑:【那麽如您所说,我。】
暗语断的太突然,但太宰治不怪他——柔弱的那家夥不知道怎麽回事,直接掉下去了。
对,根据他视野中最後的画面来看,费奥多尔的确是在往下掉的。
太宰治眨了眨眼,目光投向那深不见底的下方:“费奥多。”
话也断掉了。
因为太宰治也掉了下去。
“唔——呜哇!”
骤然袭击的失重感另太宰治毫不顾及的大叫出声,蓬松的黑发肆意飞舞着,在黑暗中拂过额头带出痒意,而当事人则在不经意间调整了一下姿态,在猝不及防的变化间恢复了视野——指咣当一下从半空中掉到了金属质地的地板上。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太宰治嘶嘶抽气,脑袋里是疼痛後充斥的耳鸣感,随後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双手扶住,发力的方向似乎想要拉他起来。
太宰治咬了咬舌尖回复理智,喉间压下无人在意的痛呼,他睁开了眼,眼中除了刺目的白炽灯光圈,还有一个熟悉的後辈。
太宰治眨了眨眼,听力也恢复了正常,于是後辈焦急的呼唤声冒出来。
“太宰先生丶太宰先生你没事吧!”
溢满了焦虑的紫金色眼睛背对着灯光晃动,太宰治不用细想也能猜到这孩子现在脑子里在想些什麽,他眨了眨眼缓慢出声:“敦君?”
像是什麽仪器的开机公式完成,太宰治顺着中岛敦的力道站了起来,又听见了另一个人刺耳的哈哈大笑,在说什麽魔术大成功云云——太宰治不回头也知道是谁再说。
那麽一切都很明显了,他吐出一口浊气,回头神态自若的看向了坐在一边的费奥多尔丶以及坐在费奥多尔身边的星野佑。
笑声非常刺耳的小丑还在那里展示着自己的拿手绝活,倒霉的双色冰淇淋先生面无表情,但尚且存活。
费奥多尔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于是擡头看着太宰治微笑:“现在可以介绍游戏规则了吧?太宰君。”
游戏很简单,以整个默尔索为赛场,以毒药的生效时间为竞争的限制,率先达成越狱的人将攫取唯一的解药,而败者面临死亡。
神色淡然坐在一边的星野佑听的点了点头:“听起来规则很简单。”
他擡起碧绿的眼睛,毫无波动的扫过在场几个人:“但这跟我有什麽关系?”
果戈里笑嘻嘻的摇动着手中装有毒药和解药的金属箱,另一只空的手戴着雪白的手套,此刻单单竖起一根食指指向了发问者:“米沙君你是奖品哦!胜利者可以支配你的去向呢。”
“哈?”
星野佑皱起了脸,那双碧绿的瞳仁中满是讶然和荒缪:“这跟我有什麽关系……说到底你们谁啊?为什麽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米沙又是谁?我不是叫星野佑吗?”
费奥多尔的目光飘忽闪烁,面色却是完全平常的微笑:“米沙同样是您的名字,这是一个昵称……可以告诉我您为什麽记得自己的名字,却不记得这个昵称麽?”
星野佑终于转过了目光,看到了坐在身边的俄罗斯人。
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闪烁良久,最後还是没有问出:你是谁——这个大概很伤人的问题,而是清了清嗓子指向了他狱友身边的白发挑染少年。
星野佑:“他说的,但没说我还有别的名字。”
太宰治眯了眯眼,一时间不太相信失忆这样狗血的戏码会发生在委托人的身上,他侧过头,小声问中岛敦发生了什麽。
中岛敦则同样回答他一无所知,他被阿加莎留在了塔里要求带出星野佑,却看见了蹲在棺材边的那位天人五衰——尤其是星野佑的胸膛上还插着剑柄,简直像是什麽奇怪的谋杀现场。
“听起来像什麽谋杀现场。”
星野佑也是这麽说的,他转述着相同的场景给买新倾听的美貌同行人:“醒来看见他还对我举着剑,他们俩蹲在棺材边,我以为我是什麽诈尸的贵族,而他们在盗墓。”
“……”
费奥多尔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有些忍俊不禁:“您还是那样有趣。”
星野佑眨了眨眼,像是被他的笑晃了神,反应过来忙问道:“你又是谁?为什麽我会有【米沙】这样的昵称——我可不觉得我是俄罗斯人!”
费奥多尔偏了偏头,旁若无人的询问:“嗯?您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麽。”
“当然了。”星野佑晃了晃手指:“说是光耀的丶像上帝那样的——随便怎麽解读,反正尽是些美好的寓意。”
费奥多尔依旧没有回答方才的问题:“您不喜欢这个名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