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之坐在高级会议厅里,盯着面前屏幕,手中转动一只钢笔,一圈,又一圈,姿态永远优雅,看不出他的心情。
傅渝轩打了个哈欠,低头看了眼手表。
哦豁,迟到七分钟了。
当下正进行的是一场远程跨国会议,考虑到时差,他们冒着加班的风险将会议定在此刻,未曾想对方并不守时。
在此之前,对方公司也迟到过,那次仅三分钟,并且认错态度良好,傅淮之才给他们再一次机会,未曾想那只是试探。
傅渝轩已经翘起二郎腿,倘若不是合作事项已经谈好,他们很难再找到如此契合的夥伴,他大概已经想解除合作了,堂堂傅氏怎能忍受如此直白的不尊重。
又过了三分钟,视频会议室里才有信号,对方总裁出现在画面里,他带着歉意的笑,口中说着“sorry”,但即使是开了虚拟背景也盖不住背後的杂乱。
傅淮之同样笑着,用标准英式英语说:“您迟到了十分钟,但还好我们等到了。”
傅渝轩陪一个标志性的商业笑容,眼里的锋利却已藏不住。
馀光瞥向傅淮之,他居然能忍,稀奇啊。
事实证明他足够了解傅淮之,他体面,但强势,一个事关整个公司的决定对他来说举重若轻。
他手搭在桌上,钢笔“啪”地一声摁在桌子,表情依然端庄,却说:“专程等到这个时间并不是为了听贵司的借口,而是亲自通知,傅氏即刻终止与贵司的所有合作。”
面前笔记本合上,会议结束,傅淮之起身,西服纹丝未皱。
傅渝轩瞬间收起让那连自己都不舒服的笑容,推动转椅,面向傅淮之,吊儿郎当地拍了拍手。
“这作风够霸气。”
他有一套在傅淮之面前表现的秘诀,就是拍马屁,只要够谄媚,就能将人哄得心花怒放——当然,他从不表现出来。
傅淮之斜睨一眼,推开座椅,越过他身边。
後者转了个身,也站起来,跟过去。
“你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傅渝轩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傅淮之走路速度不快不慢,他几步就能追上。
他刻意卖关子,不等到一句着急的询问,他不说,料定他在意此类事情。
傅淮之眉心掠过不耐,还是开口:“说。”
“你先告诉我,为什麽那麽在意一个女人的事情,她甩了你,你非但不生气,还要费劲心思调查跟她有关的事,意图是什麽?”傅渝轩含着笑出声。
“行。”傅淮之踏入电梯。
旁边助理抱着文件本本份份站在身後,傅渝轩後踏入,自觉摁下楼层。
男人继续说:“但我先确定一件事,你父亲知道你砸钱同网红开房,却被她丈夫发现,带人把你打了的事麽?”
“……草。”傅渝轩没忍住爆粗口。
身後的助理没忍住看向他——还有这种事?
傅渝轩狠狠瞪他,摁下最近一层到达的楼层,门打开,不留情地同助理说:“小梓,你出去。”
小梓:……
多大点事啊,还不让人吃瓜了。
门关後,傅渝轩终于有一个宣泄口,愤愤地说:“我也是被骗了,那骗子长得太像她了,我没忍住扔了十几万礼物,下播後她发私信找我见面,谁知道这他妈是他们夫妻俩的骗局,二话不说把我揍了一顿……还把我那十多万卷走了。”
傅渝轩这件事,说来话长。
他身边有个跟了三四年的女人,但充其量只能算是床伴,一开始只是水到渠成,後面任何一方有需要都会呼唤对方,渐渐地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人对傅渝轩而言有特殊感情,毕竟是第一个女人,他在各方面不会亏待她,更以为他们能保持这种关系。
但前阵子他发现,他把那女人当唯一,可人家不只有他一个床伴。甚至前半夜在他怀里,下半夜能在别人床上妩媚,同时毫无顾忌地比较几个男人的水平——他居然还不是第一。
更过分的是,那女的有个白月光,而他只不过是白月光的替代品。
男人的自尊心瞬间被刺激,气头上的他删除了女人所有联系方式,没想到女人直接敲响他家门——可耻的是,那个晚上他被挑起了火,两个人又这麽滚在一起。
清醒时的傅渝轩越想越气,既然她有其他男人,那麽公平起见,他必须有其他女人。
未曾想刚踏出第一步,就受了如此大的挫折。
“但归根结底也是她的错,她在跟我的过程中还跟了其他男人,她这是不忠!”傅渝轩强调。
结果傅淮之轻飘飘丢过来一句话:“没任何规定她不可以有别的人。”
“……”傅渝轩又骂了句脏话,“你话能说得这麽轻松?你被这麽对待你能好受?把你甩了的那个,她要是有别的男人,你不发疯?”
话说得快,还没从脑子过滤一遍,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话错在不假,人确实有别的男人,且目前看来,对方的胜率比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