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狂跳,她却还没醒,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吸入黑雾里,她逐渐变形,瞳孔不停被挤压,四肢痛得快炸了,难以呼吸……
她终于睁开眼。
纯白天花板,干净的床,泛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滴滴滴的仪器声。
她还活着。
那股窒息感却留在她的记忆里。
“洛允,你醒了!”傅泽鸣的脑袋冒出来,神色欣喜,“你精神压力太大了才会突然昏厥,你先好好休息,什麽都别想,那些事情我会拜托家里人帮忙处理,会没事的,你放心。”
宋洛允点点头,其实她根本没心思听傅泽鸣说的话,她好累,只想安静待着。
傅泽鸣却一句接一句说话:“刘叶衫我已经让保安把他拉走了,事情再一次上了热搜,他的前途已经毁了。但是洛允,我怕这件事只是给你的警告,如果还有下次,我不敢保证每次都能那麽准时出现在你面前。”
宋洛允头疼得快要炸了。
他却似乎忘记她刚醒来,坚持地说着:“洛允,我知道我做过一些事情让你很生气,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也不忍心看你这麽难过,我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就算是你利用我,让我大哥知道你是我的人,这样即使他还想干什麽,我们整个家族都不会同意的,他们都会为了我们撑腰!”
“——好。”宋洛允忽然回答。
话说出来连她自己也懵了,思绪混乱一团。
他说,让她利用他。
这或许是个好办法,傅泽鸣再怎样也是傅淮之的弟弟。
他再如何无情无义,也该放过自己弟弟。
傅泽鸣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很快被兴奋替代。
“洛允,你终于答应我了!”
宋洛允握着被角,麻木地坐起身,低头沉默许久许久,最後从唇齿间滑出几个字:“……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傅泽鸣握住她的手,他的眼里有泪光,“即使不是真的恋人,我们也先交往,感情再慢慢培养,可以吗?”
宋洛允闭上眼睛,盖住即将夺眶的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最後有没有答应,满脑子只剩下无助,她只想解脱这种生活。
……
傅氏,高层办公楼里的寂静因一声推门声破坏。
傅渝轩站在门口,盯着被震落的一叠纸。
——完了,刚练完拳击,忘记收力,还好门没被他推坏。
傅淮之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桌,上一秒正头疼工业区一块地的规划,听见声音擡头,眉骨沉沉压下,冷冽的目光投射。
傅渝轩讪笑两声。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如果你听到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你会比我更惊讶。”
紧皱的眉头轻擡,傅淮之转动手上钢笔:“说。”
“查出来了。”傅渝轩推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三折叠手机展开,将屏幕上一份资料递过去。
“张酩前段时间递交了京大的辞呈,同时通过移民申请,估计九月份出国。但据我所知,他并不具备移民条件,傅家早在三年前停止对他的资助,仅凭京大博导的身份并不能支撑他移民所需的资金。”
张酩的学业道路比普通人顺利,多年前傅家家主外出考察过程中出了意外,那时刚上初中的张酩走了几里山路将机油带回来,因此被家主看上,带到傅家开始长达二十年的资助。
张酩成绩好,家主从未在资金上亏待过他,让他过上与其他傅家人无异的生活,直到他读完博士,傅家为他安排京大的工作,整个资助才算完成。
这麽多年张酩挥霍惯了,离开傅家的他收入与支出的天平严重倾斜,曾出过擅自挪用学校经费的丑闻,让傅家出面才能摆平。
傅淮之从来不信弃恶从善,恶人内里烂透了,永远不会知足。
“但你说巧不巧,今年三月,傅泽鸣从共管账户里转出一千万,收款方姓张,单字酩。又在4月21号——也就是复试成绩公布的第二天,他再次往同个账户汇款一千万。”傅渝轩说。
转动的钢笔放下。
傅淮之蹙眉:“泽鸣?”
“近两个月傅泽鸣与张酩的交往密切,不仅如此,他频繁联系的还有一位女士,周瑛殊。”
傅渝轩指尖轻轻在手机上滑动,下一份资料出现。
“周瑛殊,宋洛允的生母,七年前改嫁荣森集团创始人,与现任伴侣育有一男孩。去年荣森对外宣布与倪士联姻的消息,後面却莫名取消,倪士对比非常生气,取消与荣森所有合作。”
傅渝轩没明说,但意思很清楚了。
宋洛允的生母希望她代表公司联姻,但她没同意。
“或许是因为如此。”他接着说,“周殊瑛断了对女儿的经济支持,曾试图冒充她向学校申请退学,好在刘奕教授及时发现。”
“傅泽鸣与品行这麽恶劣的人相处,所以我猜测是他们串通起来,唆使张酩在复试成绩上造假。”
查到这个结果,连傅渝轩都觉得诧异,怕自己冤枉了人,于是来来回回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