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她不由地对着满满当当的洗漱台傻笑起来。
从今夜开始,他们真得要像寻常夫妻那样生活了。
心脏充盈着汩汩暖意,祝流双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悄无声息地融入何铭的生活,直至填满每一处缝隙。
“滋滋”,手机提示音再次响起。
这回是何铭在跟她汇报医生的看诊情况:CT片子正常,没有伤到筋骨,算是轻微的扭伤。喷点云南白药,擡高脚躺床上静养几天就能恢复了。
知道母亲很快就要过来,祝流双慌忙回了句“万幸”,又开始整理起摊在床上的衣物。
主卧的衣帽间也比次卧宽敞,拉开一扇扇衣柜门,清一色的黑白灰,难得有几件其它颜色的外套。何铭像是有轻微的强迫症,他把衬衫丶T恤丶西装,大衣,羽绒服分门别类地放置在不同的衣柜里,就连衣架的朝向也保持一致。
一眼扫去,每面衣柜里都有他的衣服,严谨丶整齐丶单调,就像旁人对他的印象一样。祝流双失笑,拿上衣服一件件往衣柜里挂。眼眸一转,她起了点捣乱的心思,挂衣服全凭自己的喜好,管他什麽薄厚分类,衣架朝向……
这样一来,原本呆板的衣柜倒是生活气息更浓厚了。
或者说,是变得乱糟糟的了。
祝流双眼底透着狡黠的笑意,她很想看看何铭打开衣柜时是什麽样的表情。
————
晚间九点半,门外响起“滴滴滴”的按键声。
还在收拾主卧桌面的祝流双慌慌张张跑出来,差点踢掉脚上的拖鞋。
门开了,何铭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推着轮椅进来。
不是轻微扭伤吗,怎麽这麽大阵仗?
祝流双赶忙迎上去,换自己去推轮椅。
“妈,折腾坏了吧?”
顾春玲脸上露着疲惫:“阿铭背着我来来回回跑,他才是折腾坏了。”
“妈夸张了,也就回去收拾衣物的时候背了一段。”何铭看了眼祝流双,平静道,“到医院很快租上轮椅了,不折腾。”
祝流双“嗯”一声,又对母亲道:“屋里地暖很热,您要不要把羽绒服脱了。”
顾春玲摆手:“不碍事,妈有些累了,现在就想赶紧睡个觉。”
“那我扶您去洗漱。”
闻言,何铭上前把坐在轮椅里的顾春玲搀了起来:“在家用拐杖方便,轮椅收起来放玄关,下楼的时候可以坐着。”
他为她妈妈考虑得如此周到。
祝流双心头一暖:“嗯,老公你也去歇一会儿吧。妈这边,我来就行了。”
“有事喊我。”何铭提了提手中的编织袋,“衣服和洗漱用品都在这里。”
三人在客厅分开,祝流双陪着母亲洗漱,喷药,又将母亲扶上床,好生叮嘱一番後才打着哈欠朝主卧走去。
才走到卧室门口,心跳便剧烈跳动起来。
屋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似滚烫的鼓点垂着她的耳膜。
他在洗澡啊!
热意“腾”地涌上脸颊,她紧紧抓住门把手,放慢了推门的节奏。
门缝里漏出一丝光,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就在她溜进屋的刹那,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她下意识屏息,周遭只剩下凌乱的心跳声。
“嘎吱——”浴室门被人推开,水汽一涌而出。
刚洗完澡的男人随雾气一起缓缓朝她走来。
他上身什麽也没穿,下身倒是裹了块浴巾,只是松松垮垮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祝流双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男人的头发湿嗒嗒的正滴着水,水珠自发梢淌落,顺着他坚实的胸膛和紧致的腹肌蜿蜒而下。他随意地擡手擦头发,目光与她撞到一起。
他……故意的吧!
祝流双收回被烫到的视线,顿时有些无所适从。
何铭似对她的矜持羞怯毫不在意,他走到她身边,语气熟稔又温柔:“老婆,我洗好了,你快去洗吧。”
“哦……”祝流双眼神躲闪着,不去看他,“我拿身衣服。”
“床上好像有件内衣没收起来。”男人拉住她的手,适时提醒。
“啊,是吗?”祝流双喉间发紧,愣神的片刻人就被何铭带着走到了床边。
“喏,压枕头底下了……”男人翻出一件粉色的棉质内裤,面不改色地递给她。
她竟然还落了一件!
祝流双羞得只想立刻转身逃跑,可她终是硬生生忍住了。
他们是夫妻,她应该适应这样的亲密。
做足心理建设後,她佯装镇定,接过了何铭递来的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