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後,谢棠摸了摸下颌,那里还残留着他拥抱的馀温。
胸腔在他离开的瞬间,猝然揪紧。
病来如山倒,谢棠这次彻底垮了,加上经期,腰酸头痛动弹不得,只能蜷在床上。
周末,她点了外卖裹腹。
门铃声响,她起身开门,看到尹惜提着她的外卖站在门口。
“你怎麽过来了?”谢棠嗓子嘶哑如吞刀片。
“天!你这声音脸色……”尹惜连忙扶她进屋,“病了也不说?我不来你就硬扛?也不知道去医院?”
她把外卖放茶几上,“发烧了就吃这个?太乱来了!等着,给你熬粥。”
谢棠不以为意,习惯独自扛病,“不用,吃片药睡一觉就好。”
“别嘴硬。”尹惜转身进厨房,快速按了几下手机。
谢棠裹着披肩窝在沙发,昏沉半睡。
尹惜叫醒她喝了粥。
她从药箱翻出退烧药,又拿起泡腾片扔进水杯。
气泡翻涌,药片溶解。
尹惜看着药箱里的维生素,犹豫着问:“这……药还要吃多久?”
谢棠就着泡腾片药水吞下药片和维生素:“医生没让停,不知道。”
尹惜试探:“听说你搬出楚总那儿了?你们接下来怎麽办?”
“不知道。”谢棠看向尹惜,声音嘶哑费力,“你似乎很关心我和颂哥的事?谁告诉你我搬走的?”
“顾丶顾畅不是和楚总是兄弟吗?我听他说的。”
“哦。”谢棠拿起药罐,心底蓦然升起一丝疑虑——清楚她有维生素代谢障碍的人屈指可数。
她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问:“你碰过我的药?”
“没有!”尹惜惊跳,慌忙摆手。
谢棠注意到她声音里的慌乱,狐疑道:“你紧张什麽?”
尹惜挤出笑容:“哪有……你吃了药休息吧,所里有事,我先去加班,晚点再来看你。”
见她要走,谢棠霍然起身:“唐栀生日那晚,是你换了我的药。”
“你怀疑我?”尹惜猛然转身,眼底喷出怒火,随即又强压下去,换上委屈,“不知道你经历了什麽才会这样想我!那晚人多,我们根本没接触过!证据呢?”
“一起进饭店时……”
谢棠的话未落音,尹惜的脸色骤然惨白。
这一刻,无需更多言语,谢棠明白了。
尹惜仍在挣扎:“证据呢?唐栀和你接触最多,你怎麽不怀疑她?”
“唐栀和你不同。她支持我,尊重我的选择。只有你和顾畅,处心积虑地想让我离开颂哥。”
背叛的痛苦如同钝刀割肉,谢棠心口窒闷,巨大的失望淹没了她,眼泪汹涌而出,“那瓶药是新开的,可当晚,包里只剩一颗……”
她凝视着昔日好友,声音发颤:“为什麽?”
“对!”尹惜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说:“……药是我换的。理由?我说过,不想看你错下去。楚颂不是你的归宿,他那种人永远不会爱上你。”
“那我和谁是一类人?你?还是顾畅?”
“顾畅至少真心爱你!他不比楚颂差……”
“呵……”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顾畅到底给你灌了什麽迷魂汤,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帮他?”
“是他介绍我进君盟。”
“没有我,他会介绍你?”谢棠怒不可遏,厉声嘶吼,声带撕裂般的剧痛直抵心脏。
八年的顾畅情断,如今尹惜竟为顾畅不惜下药迷昏她!
何等荒谬!
“你说什麽?”尹惜如遭雷击,失魂落魄地喃喃,“是你托他的……难怪……他平时对我不闻不问,怎麽会突然问我要不要去君盟……呵呵……原来是你……”
巨大的悲哀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