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微怔,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意:“你怎麽想,我无权置喙。虽然他不过长我数月,我始终视他为兄长,他的母亲,我也当母亲般孝顺。这一点,永不会变。”
他沉默了半晌,声音渐低,“你别看我表面风光,在楚家,我不过一枚螺丝钉……”
谢棠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触及了他的痛处:“抱歉。”
“不必道歉。”楚逸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挺直了脊背。
在窦枭的引荐下,谢棠与数位上流社会的名媛结识,敬酒与被敬酒数轮,虽多是浅尝辄止,几杯下肚,脸颊也染上淡淡绯红。
当窦枭终于将他们带到项少匀与那旗袍女子面前时,谢棠的太阳xue猛地抽动了一下。
该来的,终究避无可避。
不知是否因第一印象作祟,此刻西装革履丶油头粉面的项少匀,嘴角那抹笑意在谢棠看来格外令人不适。
他眼神轻蔑,故作不识地掠过她,就像面对全然陌生的路人那样,伸出手,姿态彬彬有礼:“原来这位就是颂哥的贤内助?如此绝色,难怪颂哥金屋藏娇。”
“项少谬赞。”谢棠强忍不适,微笑伸手与他虚握,随即目光转向他身边的旗袍女子。
那女子却似心事重重,并未回应她的视线。
“左梦……”窦枭熟稔地拍了拍旗袍女子的肩,介绍道,“这是项少的女朋友,S大的高材生,明年就毕业了。”
左梦闻声,缓缓转过头。
她方才望向窦枭时眼中款款深情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她唇角牵起若有似无丶带着讥诮的弧度,目光直直刺向谢棠:“我记得你,我们见过的。”
窦枭和项少匀在一旁闲聊,一个眼神示意,打着结识楚家名义实则想灌醉谢棠的人络绎不绝。
楚逸洞察了窦枭的意图,也看出谢棠酒量不佳,替她挡下好几轮。
“抱歉,失陪一下。”谢棠婉拒了又一位敬酒者,穿过人群走向洗手间。
楚逸寸步不离地跟到门口,在她进去後,隔着十来米靠在墙边点了支烟。
谢棠从洗手间出来,留意到墙边扶着墙壁干呕的女人。
女人擡起一张苍白却五官略显僵硬的脸,看到她时露出意外神色,“谢律师……”
谢棠迟疑地打量她,一时没认出来,“你认识我?”
“认识……”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
谢棠抽了纸巾递过去。
女人接过擦嘴,缓过气後无力地靠着冰凉墙壁,挤出感激的笑,“谢谢,您以前帮我家人代理过案子……真的多亏您……”
见她脸色惨白得吓人,谢棠皱眉,“你还好吗?”
“没事,就是……喝多了,现在浑身发软……”
女人喘息着,眼神带着恳求,“谢律师,能麻烦您送我去朋友那儿吗?就在这层影厅……”
谢棠迟疑道:“不如你打电话让你朋友来接?”
“包和手机……都在朋友那儿,号码也记不住……”她虚弱地咳了几声。
看她确实不似作僞,谢棠终究不忍,“你朋友在影厅哪里?”
“就在里面……窦少不是在玩游戏发奖品吗?我朋友想要那个LV包……”
“走吧。”谢棠伸手搀扶,“能行吗?”
“能……太谢谢您了。”女人将重心倚靠过来。
楚逸等了片刻不见谢棠出来,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却贴了上来,媚笑着试探:“您就是楚家三少吧?”
楚逸眼皮都懒得擡,声音轻而冷冽:“滚。”
女人仿佛没听见,反而贴得更近,“都说楚家大少风流,楚二少俊美,没想到三少您更……”
楚逸不耐地将她拨开,转身走向另一边。
女人却不依不饶地跟上:“三少,留个联系方式呗?”
“我他妈叫你滚听不见?”楚逸猛地吼出声,戾气毕露。
女人被吓得缩回手,委屈地瞪他一眼:“不给就不给,凶什麽!”
说完,悻悻然离去。
楚逸烦躁地揉着眉心,视线紧锁洗手间出口。
又等了几分钟,心头莫名一紧。
他掐灭烟拨通谢棠手机——无人接听。
“操!”他低骂一声,冲进洗手间,里面空无一人。
上个厕所都能出事!
他一边给楚颂打电话,一边焦灼地扫视四周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