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不紧不慢,却每一步都踏得极沉,貌似有人拖着个沉甸甸的麻袋下来了。
冷血浑身一凛,手扣在剑柄上,警惕着看向了石洞入口。
“谁?”他低喝一声,在空旷的石洞里回荡。
虽说是更换了暗门的出口,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警惕些总是好的。
率先进来的果然是个丹凤眼的冷峻青年,他抛了粒花生,又仰头接住,慢慢地咀嚼着。
一只手拖着那只麻袋,另一只手懒洋洋地剥着花生,他身材高挺,宽肩窄腰,腰配无鞘剑,剑却不是冷血腰佩的那种废铁剑。
薄薄的剑刃,雪亮雪亮的,一剑封喉,只会留下一道血线。
冷血的眼睛也雪亮雪亮的。
他学的是越路剑法,准确来说是从越路剑法中领悟到的无名剑法。
无名剑法,要求剑主对剑的掌控极强,能灵活的运用。
太死板丶太纸上论剑的人,说穿了是使不好这般的无名剑法,也用不好无鞘剑的。
可从这个陌生青年的身上,冷血感受到了一丝丝同类的气息。
一种快准狠的自由与泼悍。
。
路小佳眼眸微擡,扫了眼石洞里面露惊慌的妇人和病患,心里不禁感慨这一幕是怎生的眼熟。就连那个按剑警惕地瞪着自己的少年,都如景阳冈那夜的情景一模一样。
尤明姜啊尤明姜,你还真是……
一如既往的爱管闲事,
一如既往的不改其节,不毁其志。
随手将那个麻袋踹到角落里,路小佳举起手来,懒洋洋道:“别误会,我是受人之托。各位尽管忙自己的。”
蓉嫂和殷动儿面面相觑。
却见冷血挺直了腰板,冷冷道:“我在。”
。
口气倒是不小。
路小佳倚在洞口,手里抛着粒花生,上下打量着冷血,视线扫过冷血颇具异域感的碧眼,又看了眼少年腰间废铁似的无鞘剑,不由挑了挑眉。
这是个很狂妄的少年嘛。
不想喧宾夺主,又自信人剑合一,所以选了这柄废铁似的无鞘剑。
小小少年,志气不俗。
他拈起一颗花生,两指一捏,花生壳应声而裂,花生壳里躺着几粒饱满的花生仁。
路小佳满意一笑,他抛起一粒饱满的花生仁,丢进嘴里嚼了起来,神色淡漠又闲适。
花生?
冷血眼睛一亮,又黯淡了下去。
因为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青年是谁。
爱吃花生丶使无鞘剑,这两样加在一起,已经足以确定眼前人的身份了。
他就是小明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冷血努力劝自己高兴起来。
既然他找到了这处石洞,说明小明已经顺利脱身了。
。
“怎麽了?”
尤明姜匆匆从石阶上下来。
她刚刚在通风道附近,洒了雄黄粉和石灰,省得下雨天,那些个蛇虫鼠蚁钻进石洞里,又掘了几条排水沟,最大程度地确保这个秘密基地的安全,这才急匆匆地下来。
她一直惦记着张书生的伤情。
虽然她提前已经喂过消炎镇痛的胶囊了,还挂过血袋,张书生的喉咙会留下严重的後遗症,耳朵无疑是会影响听力,但是诊治过後,不至于一点都听不到。
被压碎的大拇指,即便是治愈以後,也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握笔,更不要提科考。
最棘手的是他的膝盖,作为人体最复杂的关节,膝盖被打碎之後,没有影像学和手术固定复位技术的加持,恐怕会导致膝关节畸形,以後的活动会受限,甚至站不起来。
见她来了,蓉嫂和殷动儿都松了一口气,赶紧将张书生擡到手术台上,再给她腾出位置来。
尤明姜一边戴口罩和医用丁。腈手套,一边往石洞里走,路小佳和冷血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