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上来咬住脖颈,仰头意乱情迷并紧谢缙之时,意珠模糊想应该想什麽?
酒就是酒而已。
应该没什麽问题,没什麽要担忧的而已。
她亲眼看着谢缙之上马车,戴着被她打湿过的扳指,用刚吮过她的口舌周正同人交代琐事,然後啓程。
应当没事。
那些留在院口的侍卫和谢家其他下人一般一动不动,没什麽异常。
意珠从竹林穿过,风窸窣带起竹叶,长得过快的竹子已往下倒些,两边形成天然的遮蔽,挡得意珠快看不见前路。
她仰头盯了几秒,後面近半个月的安宁日子里,它们都是这样,只是自由长着。
没什麽异常的,意珠的婚服已经成形,给她试穿过了。
这是姜家请来京城最好的绣娘,加急以东珠点翠和珍宝绣成的喜福,意珠只要随便往上面添几笔,就算是成了。
谢家姜家对她嫁妆添减的事总有许多可说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姜夫人有意朝意珠示弱,她将自己留下的嫁妆都添给了她。
这喜事办三天,一天谢家宴请,一天摆在姜家,从姜家送轿子到定国公府。
每次说起来,秦氏就笑着看她,说瞧瞧,你是被看重,崇文侯说怀介要是那日干不过来,他护送轿子送你去姜家。
这婚事必然办得热闹,定国公府也不敢看轻你。
意珠没有嫁人的经验,秦夫人都这麽说,那一定就是了。
世界也当真宁静,直到意珠成婚前夜,抖抖自己歪扭的喜服。
她绣工太差,偷摸在帕子上练习也绣得歪扭难看,喜服又不能让旁人插手,意珠到现在才敢把最後两笔添上,都不好意思和青桃说。
所以到了在谢家的最後一天,意珠才一个人悄悄穿上完整嫁衣。
铜镜前大片艳丽的红漫开,意珠後退几步要看清,先看清脖颈,再往後要看清脸,背不小心撞上柜子,烛火被撞得咯噔声,火苗径直灭了下去。
微弱快熄灭的一点点,意珠心跟着往下沉,紧接着夜色中一声尖叫划破沉浸。
“不好了,不好了!”
火苗缓缓往上升。
“定国公府,定国公府出事了!”
那丫鬟不是很懂规矩,也像是被吓坏了,横冲直撞跑着,大叫:“卫公子中毒,死了死了,他们亲眼看见的,吐了一地的血!”
嚓,明亮焰色欢快涨回来,甚至比先前更艳。
院口脚步声很快慌乱起来,青桃跑得着急,声音满是惊惶:
“三小姐,三小姐出事!”
“小姐!”
她们六神无主来问谢意珠,而窗外耸动,有人半身浓血,捅破那扇窗。
诚如谢青所说,明日该是个好天气,所以万里无云,明月高悬。
清霜似的月色照亮那人肃冷身形,浓厚血腥味随脚步声慢慢靠近。
意珠脑中一片空白。
烛火照得她暖暖的,喜服上的祥纹欢快,东珠颗颗发亮。
谢缙之影子浓黑,站在窗外不远不近,轻笑时也看不清神情,只有血色艳红。
搭在窗框上的手也满是红色,像刚掏了谁的心。
卫玠,血色,和毫无征兆出现的长兄
意珠齿关发冷,而谢缙之自然开口,好像从没离开过:
“怎的了,看见哥哥这副神情。”
“哥哥回来送你出嫁,不高兴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