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耐着性子解释:“宫中召见,祖父尚未回来,不可擅自打听消息。”
“你在你祖母面前尽孝这麽久,也探不到口风吗?”
谢青目光已经变了,只是没有发作:“我在祖母跟前只是仅孙儿职责,与其他无关。”
王氏静了静,从袖中掏出个令牌。
她压低声音,俨然将此事看得很重:“你祖父当年就是这样进宫两天未归,而後帝王驾崩,他拥先帝登基。”
“如今再出此事,你难道还不明白这是什麽意思?”
“宫中绝对要大变,皇後母族没落,东宫未必站得稳,不到最後不知谁是赢家。谢青,这是个好机会。”
汤呈上来,分作两份放到母子面前。王氏只执着盯着谢青,摆明了今晚动身的缘由同这汤半分关系都没有。
又是这般。
自他得过谢承平一次夸赞,王氏每每来寻他,总要捎带一两件所谓的机会或是变数,暗示他抓住机会,然後呢?
然後超过谢缙之,越过他的位置“抢”回谢家,一跃而上?
谢青有些疲惫了,他只是想要一碗汤而已。
“母亲,喝汤吧。”
王氏叹口气,眉眼哀怨下去,还是那样的话:“我见偌大谢家,人人都有母亲帮衬,就是早定下中馈,二房也会谢景辉去秦氏那里争取一二。”
“只有我,我的出身连累你,让你一直活得这般不容易。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人人都可以一搏,你有何不可?”
“中秋宫宴将至,太後总要设宴,究竟是个什麽境况到那时要麽有分晓,要麽有变数。”
“你拿着此令牌去见大皇子,我不是让你向大皇子投诚,只是你留个心眼四处多见一见,万一呢?”
“你今日出府了?”
“喝汤。”谢青打断她。
王氏不虞,语气愈发尖起来:“他现在是嫡长子,不代表以後还是。宫中事大可以不掺和,倘若只是谢家里的小事,倘若只是他一人出事呢?”
“你难道没嫉妒过谢缙之,一次都没有吗?”
宫中变动不是仅靠一块令牌就能觅得良机的,都是思虑周全布局,擅自踏进只会被旁人利用做颗无足轻重的棋子。
谢青擡手让侍从送王氏出去,那块令牌自然也不要。
只是王氏的话尖尖刺在脑中,反复质问他:一次也没有吗?当真没有吗?
谢青指尖搭在令牌上,一动不动。
×
依着太後旨意,中秋宫宴照办,还要大办,不晓得那里头是个什麽意思。
为人臣子的,这种事当然是要去的。
一大早上,定国公夫人就在同老太太商议此事。
门被扣了扣,卫玠顶着眼下乌青走进来。他是年轻底子好,想了一整宿也没什麽颓靡姿态,反而比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要顺眼些。
不等旁人开口,卫玠干咳一声,不自在宣布:“那门婚事,我允下也不是不行。”
一大早上说些什麽。
他不是成日念叨什麽娶妻就是多个管束他的人,丫鬟通房和书都不肯放进院子吗,今儿个这是什麽了?
那谢家打的是冲喜的盘算,卫玠不知吗?
定国公夫人和老太太对视眼,只当他又是起了什麽兴致,平静嗯了声。
卫玠不满她们反应如此平淡,老太太再加一句:“那我们去回话?算算也该趁早定个好日子,即使是纳妾也要对人家有诚意。”
卫玠皱眉:“什麽纳妾?”
“我不纳妾。”
他眉眼飞扬,一甩衣袍,大马金刀往堂上一坐,脚踩上来椅边,说得清楚:
“我要娶谢意珠,堂堂正正的娶。”
-----------------------作者有话说:老大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