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臣子们互相看一眼,大皇子人在雨中这是衆人皆知的事。不过燕泽安念在兄弟之情上并未大肆宣扬他图谋不轨,下毒之事,只是从轻发落。
谢缙之奉命围剿馀党,也有燕泽安手下留情之意,他若还不长眼招惹上定国公府,不是刻意找死吗?
姜时玉看向谢缙之,暗含忧色。
“昨夜卫玠下值,不过听得宫墙有声响上前查探,却意外撞见大皇子近侍和旁人交易,老臣斗胆猜想他在贼心不死,还……”
龙椅悬空,代为监国的太子燕泽安眯眼,手在膝上点了点。
怎麽发落燕怀鸿,他是将此事交给了谢缙之,刻意没有过问。
燕泽安问:“卫公子出事,此事孤知晓。但下毒之人当真是大皇子馀党,卫大人可要想清楚。”
想清楚,他想得再清楚不过了。谢缙之手法摆在这儿,他还能怎麽想。
定国公冷冷看向谢缙之,半晌才擡手:“否则围剿逆党的谢大人怎麽会回京中,老臣又怎麽恰好在小儿身上看见大皇子馀党的信物?”
“谢大人,您说呢。”
谢缙之出列,翩翩行礼:“卫大人此言不虚。”
“臣一路追查,也不知为何馀下人马掉头回京,跟着回来了。没想到他们竟会对小卫大人出手,只怕是想挑拨殿下与定国公府的关系,实在心思歹毒。”
“臣请缨,请殿下将大皇子及逆党处死,还定国公府一个心安。”
姜时玉听了这话,心沉了几分。
大皇子不除确实留有後患,但定国公此前同谢家鲜少来往,今早这一出实在太像两家联手扳倒大皇子。只怕在太子心中落得个联姻结党的嫌疑。
且太子宽仁,陛下昏迷已是出格之举,再多个大皇子,岂非更让殿下忌惮?
意珠的婚事……
燕泽安久久没有动作,谢缙之却沉静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谢缙之知道燕泽安会点头的。
至于其他猜忌也好,忌惮也罢,他照单全收。
确实如此,太子旨意下来彻查此事,为安抚定国公不仅升了卫玠的官,还赏下宫中秘药数瓶,黄金珍宝不菲,令太医院院首随定国公同去,务必保证小卫大人性命。
不过对于两家被打断的那状婚事,太子面色淡了些,只道再选日子。
姜时玉暗中着急,下了朝大步往谢缙之身边去要问个清楚。
日子可以再择,但婚事出这样的岔子总归对意珠有影响,她现在心情如何,可有担心受怕?
步行上前,定国公早堵在谢缙之面前,不虞至极:“虎口拔牙,谢家小儿倒是很有出息。”
“比不上定国公当年风采,您请。”
谢缙之做事缜密,连害人也查不出由头。府上忙了整夜,除却他留下的人,还当真就找不到第二个办法。
若非他今日将此事禀到朝廷上,让大皇子为此事付了代价,他卫家当真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黄口小儿,若是卫玠有半点差错,他绝不轻饶谢家。
定国公压抑着怒气拂袖而去,谢缙之含笑不语,侧头对上姜时玉,也只是从容颔首,算打过同僚间的招呼。
“等等,意珠现在如何?”
姜时玉不和他兜圈子,只要见意珠。
他这样急切,干净纯粹的兄长之情,当着谁的面都能光明正大惦念意珠,谢缙之看得有几分嫉妒。
“意珠累了,”谢缙之神态寡淡,漠然转过身去,“她要好好休息,不便见你。”
“谢缙之,不止你一人是她哥哥。”
谢缙之充耳未闻。
他半路归京,落下许多事情,秦夫人更来寻他好几次,又不敢催。
谢缙之都搁置下来,只先去见意珠。
房门紧闭,连同他留下来的,同青桃有几分相像的婢女都被关在外面。
谢缙之侧头,木槿低头道:“是属下无能。小姐出不去後就摔了东西,到现在也不让奴婢进去。”
“她吃东西了吗?”
没有,滴米未进。
木槿要跪下去,谢缙之擡手,平静让她先下去。
他推门进去,意珠正坐在镜前遮掩脖颈上的指痕,赤着脚,脚踝上链条和铃铛衬得她小腿愈发纤细。
像被锁在笼中的幼鸟。
谢缙之垂首,握住她脚踝,看向镜里的妹妹,问:
“做狠了,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