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就是想让那小子多在梅妈面前晃几圈,变着法儿提醒梅妈这是你找来的人吧?”那人将手里的烟重新丢还给张发友,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我告诉你,没用,这一个人才顶多少?”
那人一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却在临走前回过头,指着张发友又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到下个月,你要是还拿不出你应该付的价钱,你可就没办法继续这麽惬意了。”
房门关上的声音回荡在视频的最後。
林惊澜摸出手机,给在张发友家门口蹲守的同事拨了个电话:“刚才进去那人是怎麽来的?”
那边很快给出回应:“好像是步行,没看见车。”
“行。”林惊澜的嘴角向下撇了几分,“派个人跟上去,别跟得太紧。”
“是。”
高薇退出视频画面,扭头看向身後的林惊澜:“林副队,现在怎麽说?”
“先根据面部特征确定一下这个运货司机的身份吧。”林惊澜的指尖在手机侧面不断摩梭着,接着道,“还是得去思明制药公司跑一趟。”
市北,化工工业区,思明制药公司。
负责人看过林惊澜的工作证件,点了点头,将一衆人迎进了会议室内。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向你们了解一下有关平时贵公司向各大医院提供药物时的运输情况。”季兰竹在会议室的软椅上坐下,职业病一般朝着负责人露出一个最标准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这个笑容太过官方和表面,加上他的身份,负责人本来不慌不忙都被他整得怀疑自家公司真的做了些什麽违法乱纪的事情,只好在桌下掐了自己一把,才维持住表面上的稳定:“绝大部分运输都是我们公司自己进行的,因为有些药物需要进行冷冻运输等保障,操作起来比较麻烦,而医院对各类药物的需求基本上都是每月不变的,所以都委托给我们这边进行。”
“哦。”季兰竹点点头,“那这麽说,就是也存在例外的情况咯?”
“是。”负责人心想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出了问题就把锅往外推,“只有一家医院比较例外。”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再开口,只是等着他慢慢将真相吐露出来。
“丰佑医院那边,他们的要求比较多一些。”负责人礼貌地笑笑,“他们的要求是,那些需要冷链运输的药物由我们思明的专用车辆运输,而那些可以在普通常温情况下保存的药物,是他们自己找运输人员来取货。”
林惊澜低下头,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
季兰竹听懂了他的暗示,没有急着继续追问,只是道:“可是这样的话如果药物出了问题,你说的那家医院……”
“丰佑医院。”负责人及时提醒道。
“对,丰佑。”季兰竹朝他颔首,“谢谢。如果药物出了问题,医院完全可以把麻烦推到你们身上。”
“我们确实也有这样的顾虑,并且在当时和医院提出过。”负责人心底略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当时医院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并且把这一条加进了合约里面。两位警官需要查看具体合同条款吗?我这里还有留存。”
这次是林惊澜开的口:“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驱车从思明制药公司大门口驶出的时候,林惊澜接到了蒋遇夏打过来的电话。
他的手机自动连接了车载蓝牙,接通电话的时候,对面的声音透过车载音响在车厢内响起:“喂,你们那边怎麽样?”
“违禁药品的事情和思明没有关系。”路口处亮起红灯,林惊澜踩下刹车,“那个司机是丰佑自己的人。不过我们也看过了丰佑和思明的合同,他们两家合作的年份不短,但签订这份自主运输药物合同的时候,是一年半以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应该是在思考:“也就是说一年半以前,丰佑正式开始以试药的名义对外散步违禁药品。而雁北峰挖出的十八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是十六个月,也就是说,他们这群人,很可能是当时的第一批试药人?”
林惊澜点头:“应该是。”
可到底是因为什麽,让这十八个人在很可能连短短两个月都不到的时间里就被这样残忍地掩埋?张发友又为什麽幸存了下来?
“高薇已经找到那个送药司机的身份信息了。”蒋遇夏不再去思考那些很难得到答案的问题,转而朝着眼前能看见的线索下手,“但我们刚才打电话去当地社区核实了,他不住在登记地址。”
路口的红灯转绿,林惊澜踩下油门:“刚才派去跟着他的同事也没有结果。这小子应该是个老手,我不敢让人跟得太紧,只能先松松绳,让他跑了。”
“嗯。”蒋遇夏应道,“先这样吧,只要他不出市,我们总能找到他。我在市局等你回来,具体计划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