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纪媱想起早上说要给沈灵均送银碳,又想到尽量少围着沈灵均转,犹豫片刻,叹口气。
“感觉穿进霸总文了,我是霸总掌门身旁那个总是操心这操心那的管家!”
夜静更阑,明镜高悬。
猎猎风声中传来了两声极小的扣门声。
屋内烛光透过朦胧的纸暖洋洋铺在纪媱脸颊上,“沈灵均,睡了吗?”
脚步声由远及近,烛光更亮几分,屋内人打开了门。
冷风翻涌着灌进去,他的披风被高高吹起,纪媱清晰看到里面雪色中衣,以及下方未掩拢的玉质锁骨。
“咳咳。”他手背掩嘴,面孔苍白,虽有病态,目色比春风温柔,“没睡呢。”
“你伤寒又重了,白日里不是好了吗?是不是逞强没去找药不然配药。”
纪媱皱眉,顾不得许多,推他入门,反手也带上了门,省得冷风在他身上肆虐。
沈望筠笑,声音沙哑,“配了,只是白日里以为好了,就没煎药。”
见纪媱不信,他将芥子里从药不然那边拿来的伤寒药贴给她看。
纪媱盯着上面的999感冒灵标签沉默一会儿,“嗯,药是好药,其实多喝热水也行。”
师姐现在配感冒药应该吃不死人……吧?
沈望筠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
“大晚上怎麽出来了。”
“银碳啊,你这里也冻得要命。”
“之前的两百年我一直住在雪城,不怕冻。”
“高纬度的冷和低纬度的冷不能比较,不怕冻你不也感冒了?”
纪媱拿出火炉侍弄好猩红的碳火,转身去检查了窗户,确认紧闭。
“好啦,晚安,我就先回去了。”
“嗯……咳咳咳……”不知为何,他咳嗽愈烈。
纪媱忧心别拖成肺炎,“999感冒灵给我,我给你熬。”
刚好有银碳,借着暖烘烘的碳火,她随便找个瓦罐开始煮药。
“你穿的少,去床上躺着。”纪媱命令。
沈望筠颔首,半靠在床边,歪着身子看着火光照亮的少女。
烛火葳蕤,跳跃的光晕好似晴光,吻过那高挺俏丽的鼻梁,不及她眉眼万分之一惊艳。
“看我做什麽?”纪媱面色被碳火照得微红。
“我睡着的话感觉不是很礼貌。”沈望筠笑。
纪媱被逗笑,“睡你的吧。”
“不困,聊聊天。”
银碳燃烧像是淅淅沥沥的雨,矮脚椅上铺了厚重的毛毯,窝在上面仿佛在听雨围炉煮茶,很是惬意。
“明天你第几组比试来着,看看时间撞不撞,不撞的话我去给你喊加油。”白日里沈灵均和她说过,她脑子装不了太多东西,现下就忘了。
“撞了,你应该来不了,我去看你比试。”他道。
纪媱:“?”
逻辑没对上,时间撞上了她看不了他的比试,他却能来看她?
孩子脑子没烧坏吧?
她疾步跨到床边,伸手手背就贴到沈望筠额头上,等那额间灼热的温度烫醒了她因为氤氲炉火而发蒙的头脑时,心中朦胧的一根松垮的线瞬间紧绷。
怎麽表现得这麽急切,她明明想要远离他的。
好像会上瘾的毒药,难以自戒。
人生病时真的会比往日脆弱很多,那个温润清朗的少年郎此刻恹恹仰着脖子,活脱脱是待君采撷的夜昙,散着淡淡幽香。
烛光洒落,苍白的脸半明半灭,落于下方,便是曾被她扒过三次的衣襟,薄薄一层。几乎能透出白肌。
她的手背几乎是弹射起步,离开了沈望筠的发烫的额头。
沈望筠挑眉,她又有些慌乱地将那手背敷到自己的额头。
“我看看你现在多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