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说,想送你个礼物。”
“什麽送我礼物?”
“他想跟你道……谢。”
云姒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果然压根没把这事记心上,也就没提道歉的事情。
“是因为我救了他,所以他要跟我道谢吗?”
“对。”
“那他……”
阿芜认真考虑了一下,提出要求:“那让他请我吃饭吧,就去上次跟姐姐一起去吃过的那家酒楼。”
好吃。
这麽久了,阿芜还念念不忘。
“行。”
云姒笑着摸摸她的头:“我会跟他说的,到时候你不用客气,好好宰他一顿。”
“宰?”
“就是不用心疼他的银子,随便吃。”
听云姒这麽说,阿芜顿时笑开了花。
秦野是很晚以後才回来,回来就直接去了主院。
云姒等到半夜,也没等到他来栖梧苑。
刚接管兵部,还要负责抄家,肯定很忙。
正好,她今晚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日还有正事要办。
当夜。
京城下起了细雨。
沈府门前,夜色如墨。
京兆府的衙役,与萧王府的府兵合力围了沈府。
朱漆大门被猛地撞开,“哐当”一声巨响划破寂静。
“奉旨抄家!沈家上下,一个不许走!”
领头的京兆尹高声喝令,衙役们鱼贯而入。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沈府曾经奢华的庭院,如今却只剩一片狼藉。
下人们被粗暴地推搡到院中,男人们低着头瑟瑟发抖,女眷们则哭哭啼啼,昔日的体面荡然无存。
“所有下人,交给人牙子另行发卖。”
“沈家男丁,不论长幼,一律打入奴籍,押往奴隶市场!”
“女眷……”
京兆尹顿了顿,念出那最残酷的判决:“沈氏主母已故,妾室,未出阁女子及庶女,尽数沦为官妓,由教坊派人接收!”
哭声瞬间拔高。
沈父的妾室们瘫软在地,庶出的孩子们吓得直哭,被衙役粗鲁地拖拽着往外走。
与此同时,抄家的兵卒在府中翻箱倒柜,一箱箱金银珠宝被擡出来,在火把下闪着刺眼的光。
整整八十箱金条,一百二十箱银锭。
各式珠宝玉器堆满了三个大木箱,光是成色上佳的东珠就有数百颗。
“报!清点出城内宅院十六处,城外良田三千亩,庄子八座,京城及各州府铺子共四十二间!”
“报!库房内搜出绸缎千匹,珍稀药材数十箱,皆登记在册,尽数充公!”
沈谦与沈父被铁链锁着,踉踉跄跄地被押出府门。
曾经的锦衣玉食化为泡影,如今,只剩囚服上的污渍。
沈妤被两个衙役架着。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一直尖叫挣扎。
被衙役狠狠掴了一掌,嘴角渗出血来。
最终只能任由人将她从京兆府,直接转送往教坊司,等待她的是无尽的屈辱。
翌日清晨。
天阴沉沉的,又闷又热,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奴隶市场臭气熏天,沈谦被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拖拽着,扔在一处偏僻的角落。
他衣衫褴褛,膝盖磕在石子上,疼得龇牙咧嘴,擡头便看见一双云纹锦靴停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