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疼的冷汗直流,却一声未吭。
紫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带着腥气。
处理完伤口,云姒从行囊里摸出一颗通体漆黑的药丸。
这是她自己配制的,能解百毒的解毒丸。
区区蛇毒,不在话下。
云姒捏住男人的下颌,迫使他张嘴,将药丸喂了进去,又给他灌了些清水。
做完这一切,云姒准备收回手,才发现那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从她沾着泥灰的额头,到被汗水浸湿的鬓角,再到紧抿的唇瓣,一寸寸,仔细得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云姒心头一紧,厉声问道:“你看什麽?”
男人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温和:“没什麽,我只是想记住救命恩人的样子,以後若有缘再见……”
“大可不必。”
云姒别过脸,语气疏离:“我救你,不过是为了天山雪莲。等毒解了,把东西给我,咱们银货两讫,互不相欠,谈不上什麽救命之恩。”
她顿了顿,又问:“你是什麽人?来这西郊山谷做什麽?这里凶险异常,谁家好人会往这儿跑?”
男人咳了两声,气息稍顺了些,反问:“你不也来了吗?”
他避重就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这话,倒也真诚。
云姒打量他片刻,见他虽虚弱,却气度沉稳,眼神干净,确实不像那些阴狠毒辣的刺客。
她也懒得再追问,反正拿到雪莲,两人便再无瓜葛。
“东西给我,我要走了。”
男人说话算话,再次将锦合递给她:“不知在下可否有幸,知道姑娘的芳名?”
云姒伸手接过锦盒的动作一顿。
她都这样了,还能认出她是个姑娘来?
“你眼睛有问题。”
云姒装作好笑地看着他:“我可不是什麽姑娘,好了,後会无期。”
说罢,她背起行囊,朝着河流上游走去。
男人想叫住她,却只发出一声轻唤,便没了力气。
云姒走後没多久,几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迅速来到男人身边。
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惶恐:“公子!属下保护不周,请公子责罚!”
男人缓缓坐起身,苍白的脸上已恢复了些许血色。
他没有看属下,目光依旧望着云姒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分明就是个姑娘,还不承认。
後会无期?
那怎麽可以呢。
云姒拿着天山雪莲,一口气走了很远,确定那个男人彻底看不见她,她才放慢了脚步,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她把天山雪莲装到行囊里,走到河边,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自己。
感觉再不洗,她就馊了。
洗完,便继续前行。
只是,当她擡头看去时,眼前依旧是望不到边际的密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
枝叶交错间,漏下的碎光零星散落,脚下的路被落叶和藤蔓掩盖,根本分不清哪条才是前人走过的痕迹。
秦野他们到底往哪里去了?
溶洞的位置,暗夜信中只提了深处,可这山谷大得离谱,所谓的“深处”又该如何界定?
云姒望着四周几乎一模一样的景象,一时间,只觉内心一片茫然,连个寻找的方向都没有。
冷静。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或许……该顺着水流的方向找找看?
她记得书上说过,溶洞多依水而存。
这个念头刚起,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咔哒”声,像是石子落地,又像是某个东西撞在了什麽地方。
云姒猛地停住脚步,不由屏住呼吸。
握紧袖中的匕首。
那“咔哒”声断断续续,接二连三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