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是,是我眼神好使。”赵秋聊胜于无地安慰了句,“你之前不是说没有吗?那现在……”
“什么没有、有的,我就是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引导错了。”姜宁琢磨一夜都没想明白,更不可能说得清楚了,“是不是在旁人眼里,我和长昀的关系有点太亲近了。”
闻言赵秋“噗嗤”笑出声,歪着头看他,“你终于意识到了?”
姜宁讪讪笑了笑,虚心求教,“秋哥儿,我不瞒你,从被王栓推到水里后病了一遭,我觉得咱们虽然是哥儿,但跟其他男子并无什么区别,要在一个屋檐下还避嫌,更奇怪了。”
赵秋眼里浮起惊讶,可又觉得姜宁说得对。
哥儿和其他男子比起来,不就是多了一颗痣,然后能生孩子吗?那要不生,还能有差别?
“是有点奇怪。”赵秋大概是跟姜宁待得久了,接受得快,“我娘说,一般人家的哥儿都是要干活的,下地、上山一样不落下,还有会打猎的,只有有钱人的哥儿才娇养呢。”
“那有钱人家的少爷,也娇养啊。”姜宁几乎是脱口而出。
赵秋怔了下,笑着点头,“有钱人家,连小猫小狗都娇养呢。”
姜宁心情好了不少,晃了晃腿,看着水里像两根白萝卜的脚,乐得不行,“其实阿娘也问过我,和长昀关系好,旁人胡说怎么办,我那会儿就说,别人说什么我又管不着。”
“那现在呢?”赵秋知道他没说完,问了句,“喜欢吗?”
姜宁仰头望着天,天空湛蓝,云也很白,能看到云层慢慢移动,“顺其自然。”
老实说,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感情。
懵懵懂懂的,尚不知道是所谓的青春萌动,还是互为依靠一时产生的情绪。
“再说了,我都想不明白,他应该也不明白。”姜宁回头对赵秋笑,“他天生聪明,可那是读书的事,这事儿有得想呢。”
赵秋听得糊涂,但他也未有过喜欢的人,所以给不了建议。
“那就像你说的,顺其自然,等到该明白的时候,就明白了。”
“管他的,先把日子过好了再说。”
姜宁往后一靠,直接躺在石头上。
喜欢这事儿,不是他一个高中生要考虑的。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烦恼再多,不如挣钱多多。
姜宁转过头,对上赵秋逐渐清朗的眼神,不知怎么,一块笑出声来。
夏天可真好,树长得茂密、草色青绿,山间的花也开得很好。
最重要是,天气也好-
卫家的院子里,一大早下锅煮的糯米,煮到这会儿,终于糊成了一锅粘稠的汤汁。
姜宁从河边回来,把手里的桶放到地上,朝厨房看去。
“阿娘,糯米煮好了?”
话音刚落,卫长昀从厨房走出来,视线对上,姜宁只怔了怔,便笑起来。
卫长昀看他笑,神色也跟着柔软了下来,“快煮好了。”
姜宁擦了擦绳子,把衣服拧干了抖一抖,才往上挂。
“那等吃过午饭,咱们就开始刷墙,先刷三间睡觉的屋,再刷堂屋,这样开着窗户一天,晚上睡觉时能晾干。”
就算里面没干透,外边也差不多。
不趁着这几天天热粉刷,等雨落下来,又要潮好几天。
卫长昀在厨房里洗过手,是干净的。
弯腰拿起桶里的衣服,帮着晾起来,“糯米糊是要和石灰拌在一起?”
姜宁“嗯”了声,“这样能维持得久些,不然下雨天气返潮,过不了几个月,就会脱了。”
想到什么,又补一句,“加点糯米熬成的汤汁,粘性强,蹭到不容易弄到衣服上。”
不然就家里两个小孩,一天下来,衣服全是蹭到的石灰。
卫长昀会意,侧身抖了抖衣服,发现水没拧干,又拧了一遍才抖开晾上。
“刷完后,得禁止他俩在墙上乱涂乱画。”
姜宁忍不住笑,眼睛弯弯地看向卫长昀,“他俩闹起来,我就说是你说的。”
卫长昀也不反驳,点头,“嗯,我说的。”
姜宁微微垂了眼,在心上纠缠了一夜的郁闷和躁动,此刻跟着吹来的风一块,被熨得妥帖、平整。
午饭是朱红做的,煮了面,还炒了腊肉酸菜臊子。
面条加汤,再浇上浓稠的臊子,放点辣椒提味,一碗面没多会儿就见底。
姜宁和卫长昀呼噜吃完,就拎了一个桶,在厨房外研究糯米浆和石灰的比例。
弄一回,就在厨房外的墙上刷一次。
一直到姜宁觉得差不多接近了,才各自拿了一把自制的刷子,拎着桶去了朱红和小小的屋里。
房间提前收拾过,挨着墙的东西也都挪开了,实在挪不开,也都用东西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