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很明显,这回好多了。”谢蕴半点不客气地说,“不过京城的酒楼那么多,你要怎么做啊?而且成本很高。”
谢蕴出身商贾之家,就算不钻研,从小耳濡目染也能知道一些。
州府那些酒楼互有竞争,平时都花样百出,就为了保住自家生意。
虽说吃食买卖成本低,可要开店那就不低了,保不齐,每日赚的还不够花的。
小摊小贩看着没那么光鲜,但赚的可不少。
“还没想好,而且也不一定在京城里开。”姜宁托着脸颊,想了想,“这不是长昀参加会试,若是他高中,留在京城,这里什么都贵,总不能一家老小都靠他的俸禄,那他得多辛苦啊。”
谢蕴揶揄道:“那你做生意就不辛苦了?你才多大点,就操心这么多。”
姜宁努嘴,“可是能挣钱啊。”
挣钱了,日子就能好过,日子好过了,大家才不用苦中作乐。
知足常乐是真,可谁不想日子好多一点。
“那倒是,你这几日说起家里事,我觉得都快赶上我祖父经商时的情形了。”
谢蕴叹气,“那你要不试试从前在镇上的法子呢?从小摊做起。”
“那我也得知道金陵的人爱吃什么,口味如何,不然物以稀为贵,终究只是一时的。”
姜宁瞥向谢蕴,“我是不是又想太多了?”
谢蕴笑起来,“也不算,做生意的事当然要思虑周全,便是扔钱到水里也得听个响吧。”
“不过这几日也不是全然没收获,好歹摸清了一些酒楼的招牌菜,还有京中大家的口味。”
姜宁侃侃而谈,“比如穿城而过的秦淮河,沿河两岸就大不一样,靠近皇城那边的,多是达官贵人、富绅商贾之家,故而吃食上讲究,虽也有小店,但大多雅致。”
“靠近城墙的河岸,多是做工的人,干体力活,所以主食为主,能吃得饱就行,也更能吃辣、吃咸。”
“你这收获可不小。”谢蕴望着姜宁,忍不住道:“这些东西看似简单,可做起来并不易,而且又费时间。”
“要是长昀今年不中,那我们就回到镇上,把食肆开得更大一些,这样等下回再来京时,就能更富余些。”
姜宁把剩下的茶饮尽,伸了个懒腰,“我还能偷学几道回去。”
“那你可好好学,州府去永安镇可比来金陵近多了。”谢蕴往窗外看去,正好能看到贡院的方向。
“这金陵可真繁华,我才待了半个月,便觉得值了。”
“入了夜的金陵,才应了诗里所言,天下绝色尽在秦淮。”姜宁抬起胳膊,搭在窗台上。
谢蕴嗯了声,“放心吧,卫长昀那等才学,定是能高中。”
“往后仕途朝堂,任他施展。”
仕途朝堂?
听上去可真遥远。
姜宁目光一移,瞥见了河岸旁的码头,工人正在搬运货物,妇人正在浆洗。
还是这些近一点,日日能见到。
翌日上午,贡院门开。
姜宁一早就赶到贡院外,不过这回他学聪明了,没在门口等,而是站在了外围显眼处,等着卫长昀看见自己。
谢蕴陪着他来的,见他往里张望没顾着脚下,立即提醒他。
“长昀——!这里!”
姜宁瞥见抱着书箱一起出来的三人,卫长昀青衣布衫,又生得好看,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沈明尧和聂丛文亦是相貌出众的人,丝毫不逊色于那群穿着一样的国子监学生。
卫长昀闻声抬起头,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姜宁身上。
脚下步子变快,朝着他走来。
沈明尧和聂丛文笑了声,跟在他身后。
“恭喜啊!”
姜宁几步上前,凑到卫长昀面前,按捺住想抱他的冲动,“考完万事大吉!三位士子,可有什么想吃的?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卫长昀笑道:“同喜?”
“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聂丛文哎了声,往沈明尧旁边靠了靠,“沈兄,我怎么嗅到空气里有股味道啊?”
沈明尧难得心里松快,少了平时的稳重和自持,“约摸是长昀和宁哥儿——”
“聂兄,我有苗哥儿。”
聂丛文:“……”
受伤的人只有他?
旁边谢蕴忍不住大笑起来,“走吧,今天宁哥儿高兴,也恭喜三位考完,本姑娘请客,找家酒楼不醉不归!”
去他的负心汉,去他的会试,先喝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