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纯是觉得,那样的场合他不爱去。
“嗯,他和我一起去。”卫长昀点头,看向姜宁,“尽管是老师的生辰设宴,但邀请之人并不多,大多都是多年好友,还有在京中的门生,并不铺张。”
姜宁明白他的意思,在朱红开口前,先开口道:“那明天早些时候,我们去街上看看置办什么贺礼,虽说不是公开设宴,却也不能失了礼数。”
“好。”卫长昀答应,而后道:“听你的。”
朱红看他们俩这样,摇摇头,便也不再说什么。
赵秋和王子书对视一眼,不免笑起来。
到哪儿都一样,姜宁和卫长昀相处时,和从前一比,半点没变。
自从酒楼开业后,一家人都忙起来。
像今天这样能聚到一起吃完饭的时候,并不多了,更别说跟从前在黔州时。
好在加了人手,比六月底那会儿好了很多。
酒楼那边不用朱红时不时去帮忙,家里便交给她操持,王子书在家看书时帮衬着。
兄妹俩想去哪儿由他们自己选,想去酒楼就起早点,和姜宁、赵秋一起,想在家里,那就听朱红和王子书的话。
至于卫长昀,每日在馆阁办公,能按时回家已算得清闲了。
才下过一场,难得夏夜清凉。
饭后,房檐、树下都坐了人,靠在椅子里,手里捧着井水镇过的水果,要么就碰了一盘瓜子。
风吹来掀起茂密的树叶沙沙作响,蝉鸣声有些吵,却还是能听到不远处秦淮河上的管乐声。
卫小小和卫小宝难得没挨在一起,一个贴着赵秋,另一个缠着周庚。
原本想和赵秋说会儿话的王子书,只好挪了挪位置,给卫小小让出来空间来,在旁听着。
朱红摇着扇子,闭着眼休息。
姜宁和卫长昀挨得近,说话声也不大,多是些近日来的琐事,比如今天初几,或者酒楼里碰到的客人、馆阁里摘抄到的奇怪文章。
“前日酒楼里来了一位客人,是到金陵游玩的,要在这里住半年,算算就是到过完年了。”
“印象这么深?”
“因为他是从番邦来的,长得就很有记忆点。”
姜宁悄声道:“我以前就在书里看到过,说是番邦人长得眉高目深,鼻唇都长得比较大,毛发重、个高、体宽。”
“尽管不全都是,但酒楼里那位客人,和书里所写一模一样。”
难怪会有刻板印象出现,毕竟要是跟身边人大差不差,那就不会被记录下来。
只有不太一样的,才会被特别记录。
卫长昀拦下他去抓土豆片的手,换了一杯放凉的水递过去,“燕朝之外的番邦,分为许多不同的地方,每个地域都不一样。”
姜宁拿着杯子,只抿了一口。
“那是当然了。”
卫长昀看他脸上的笑,心里一松,在馆阁里连日的忙碌,那些疲惫都被卸掉。
“酒楼开业也不少时间,感受如何啊,姜老板?”卫长昀伸手,拿掉他脸上的叶絮。
姜宁挑眉,一脸骄傲道:“当然是感受一把——”
“暴富的快乐。”
前段时间,生意最好的时候,柜台的账上一天可是赚了一百多两。
比起太白楼肯定不够看,人家一天的营收,可以按照上千两来算,毕竟人均消费三五两。
可是跟从前比,食肆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有三五十两都不错了。
“按照现在的账面收入,应该不用半年就能回本了。”卫长昀看他笑得眼睛弯弯,抬手在他脸颊刮了刮,又转了回去,抬头看了眼天。
姜宁察觉卫长昀有话没说,伸手去抓他的胳膊,顺势握住他手,“有话就说,别不开口。”
卫长昀偏头跟他对视,“倒不是什么要紧事,是前几日碰到了聂大哥,他问我既然揽月楼的生意这么好,为什么我们当初来时要那么节省,卖一两个方子不就得了,不说几百两,一二百肯定可以。”
聂丛文是随口问一句,也没什么恶意。
主要是他尝过姜宁做的菜,揽月楼如何开起来的他全程都在,所以才会这么问。
因为从岳州到金陵的一路上,他们俩过得不算拮据,却也是省着花的。
“涸泽而渔、杀鸡取卵都是不行的。”姜宁解释道:“人家凭什么信我?凭我小吃卖得好?想要卖这么高的价格,相当于买断,往后便不能再做,损失可不小。”
应急是可以应急,但他这不是寻思着开酒楼,便不愿意卖。
再者,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拮据,只是该省的地方省着花而已,宅子买了、代步工具的驴买了,不比镇上那些商贾过得差。
“有一日山穷水尽了,我也不希望你卖。”卫长昀自是理解姜宁的想法,因为他便是这么跟聂丛文说的。
姜宁有自己的打算,他们心思能想到一处,日子也不艰难。
闻言姜宁努嘴,“能不能往好的方向去想?你如今在馆阁受到重用,我在酒楼也干得正起劲,只要不违反律例,日子怎么看都是越过越好。”
不说其他,姜宁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租个大点宅子,再请一点人来家里帮忙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