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已经有一滴泪从眼尾滑落。
看着她这副惹人垂怜的模样,姜铭的心顿时软了下去,脑海中迸发出一个主意,试探的开口:“那沈二姑娘可想过离开沈府?”
沈绒擦干眼泪,“殿下不要说笑了,沈府是臣女的家,离了沈府,臣女还能去哪呢?”
见她反应如此迟钝,姜铭上前一步,低头看着她,耳根泛红,急促道:“那你觉得,东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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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曲皇後大手一挥,怒目圆瞪,“你要去沈尚书的女儿为妻?”
姜铭跪在地上,他心意已决,无论今日母後如何责骂他都不会放手,“母後,儿臣与沈二姑娘两心相悦,您难道不希望儿臣与相爱之人共度馀生吗?”
“铭儿!”曲皇後恨铁不成钢,“你是太子,岂能只在意儿女情长!你看看你那些兄弟们,一个个对你储君的位置虎视眈眈,你再娶一个刚刚被你父皇责罚的文官的女儿,你是要气死我吗!”
“母後。”道理姜铭都明白,所以他也只是许诺给了沈绒正妃的位置,“您不是一直想让儿臣娶何将军的女儿何若妍为妻吗?只要您允许儿臣迎娶沈二姑娘为侧妃,儿臣便会风风光光的娶何姑娘为正妻入东宫。”
皇後愣了愣,“你是说,你只是想要去娶沈尚书的女儿为侧妃?”
“是。”姜铭当了这麽多年太子,尤其是在关乎自己的太子之位的事情上,他脑子灵光的很,“母後放心,儿臣无论如何也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只单单在意儿女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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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绒将事情办妥後,便回到沈澪的营帐喂她喝药,顺道提了一嘴这件事。
沈澪听完以後差点被药呛到,“姐姐,你是说你要把太子妃的位置让给沈绵?”
她一时没控制住音量,吓得沈绒连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点声。
沈澪觉得遗憾,“太子妃的位置是多少人想要都找不到的,姐姐你就这样拱手让出去,不怕……”
“不会是太子妃的。”
尽管今日姜铭情真意切的向她许诺会给她太子妃之位,可沈绒心里明白,姜t铭断不会娶一个文官的女儿为正妻的,他的太子妃只会是一人,就是何若妍。
既然如此,那不妨就把沈绵送出去,正好也能让沈绵打消对穆洄的兴致。太子这个女婿,普天之下都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了,戚笛不会拒绝的。
与此同时,戚笛也及时收了手,她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处理掉沈绒,可突然发生了沈澪的事,让她有点害怕,思虑再三,还是打算先按捺住,等日後再找机会。
狩猎大会结束後,沈绒躺在流霜院的榻上睡了整整一日。
她这些日子也累坏了,这麽好的机会,戚笛一定会对自己动手,于是她一刻也不敢松懈,就寝时也时刻保持着警惕。
奇怪的是,戚笛居然真的没做什麽,甚至整个狩猎大会都没看到她几面。
睡醒後,沈绒安静的躺在榻上,年少的记忆逐渐模糊了,当初外祖一家出事时的疑点她还能记个一半,但想要凭一己之力促成此事,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她在深夜,再次坐在桌案前,烹了一壶姜临煜最爱的茶,等着他过来。
月亮西垂,沈绒已经昏昏欲睡,才听到窗台处终于传来声音。
今日的姜临煜与从前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大相径庭,他眼眶四周染了一圈红晕,黑漆漆的眼眸潋滟着水光。
沈绒揉揉眼睛,将自己从疲惫中拉出来,声音轻柔的仿佛能掐出水:“你…怎麽了?”
姜临煜什麽也没说,当做没听到她的问题,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找我来何事?”
沈绒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他的不对劲,开始说正事:“我想去一趟戚府。”
“嗯?”姜临煜手中把玩着茶杯,对她的话很是不解,“去那做什麽?那里空荡荡的,早就已经没有你的仇人了。”
“我想去看看,是否还能找到当年戚远舟陷害我外祖父的证据。”沈绒低垂着眉眼,“事情过去了这麽多年,很多东西都已经找不到了,沈无忧不会把这些东西留在沈家,那我只能去戚家找。”
“这件事,皇帝早就知道了。”姜临煜告诉她。
沈绒从容的拨开额头的碎发,“我知道,外祖父是忠君之臣这件事,我不是要让皇帝知道,我是要让淮安城里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