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绒顿住脚步。
“如果有一天让你面对沈樱,你会杀她吗?”
其实沈绒心中明白,在沈澪看来,只要让沈无双活下来,依靠他的头脑,即便来日不能东方再起,也能将日子过得安稳,所以必须要彻底除掉。
而沈潇和白鹇被关在那种地方,死了对于她们反倒是解脱,沈澪想要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是她从复仇中能得到的最大痛快。
“回来的路上,我亲手杀了沈绵。”沈绒背对着她,双目微垂,“来日有机会杀掉沈樱时,我定然也不会放过她。”
听闻沈绵已死,沈澪平放在小腹前的的手指蜷了蜷,“你…杀了沈绵?”
“是。”沈绒侧过身子,肩线绷直一瞬,“澪儿,我杀沈潇并非是因为她与我之间血脉相连。她占据了你的位置十馀年,你想杀她,想复仇我绝不阻拦。可是澪儿,让她在那样的屈辱下生不如死的活着,我实在无法视若无睹。”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沈绒都不明白,为何让一个女子遭受惩罚的方式是受到凌辱。
今生初遇时,丽妃想设计毁掉自己的清白,却被姜临煜将人换成姜雅之时,她看向姜临煜的眼神第一次带着深深地不安和陌生。
沈澪心下微颤,神情怅然若失,“姐姐,是因为这个?”
她的话不由得让沈绒拧了下眉头,“不然呢?”
“没事。”沈澪脸上转瞬间露出了清清淡淡的笑,“是这样就好。”
沈澪话里的意思让沈绒困惑了整整三日,直到一天夜里,噩梦惊醒後,她恍若大梦初醒,粉嫩的唇角微微勾起,最後只吐出两个字:“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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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个月,姜准彻底被姜临煜不痛不痒的回击挑起了怒火,淮安城还传来消息,穆哲舟连同穆洄也不见了。
至此,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事到如今,也只有殊死一搏了。
姜临煜前世带人攻入皇宫,一路是如何排兵布阵他都记得清楚,营帐内,姜准冷静的布置作战计划,所幸自己手头的将士并不算少,也并非没有赢的可能。
通州城内,北鹰军最後一支小队也顺利抵达通州。歇息三日後,姜临煜和季淮然整军出发,留何晨驻守通州。
城楼上,沈绒一袭娇媚动人的粉衣,乌发低垂,一缕发丝顺着风动滑入胸口,浓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显得格外温婉,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幅美人图。
姜临煜收我缰绳,出城後下意识回头,被沈绒耳垂的绯红色的耳坠闪了闪眼。
沈绒并未同他招手,仪态端庄的站在城t楼,手掌意味不明的在小腹抚摸几下,似乎在示意他低头看。
还不等姜临煜反应过来,那道娇媚的粉色已经模糊在视线中。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沈绒低下头,眸光揉成碎影,露出的脖颈白皙的宛若一截玉藕,白的发亮。
姜临煜白日里总在军营,并不知晓这段时间她身体的异样。同前世两次有孕一样,胃口不好,喜酸厌油,还总是觉得全身乏力,但姜临煜出征在即,她没敢直接告诉他。
“姐姐。”沈澪一手提着裙子,另一手握住一只雪白的信鸽,浅绿色的衣裙被封吹的向後扬起,在城楼下唤她:“云儿她们有消息了!”
“当真吗?”沈绒忍不住弯了唇角,也顾不得自己此刻是否有孕,连忙急匆匆的向前。
沈澪将信鸽脚上绑着的纸条递到沈绒手中,“这是安国公府的鸽子,从前在安国公和定北王通信时飞到过通州,信上并未多说,只说了郡主云儿安国公和珠玉都已平安离开淮安,现如今藏身在临城的宅院中,叫我们不必担心。”
“那便好…”知道姜宁无事,沈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段日子姜临煜虽然嘴上不说,可她看得出,姜临煜心中焦急万分。毕竟,这是护他长大的兄长对他唯一的嘱托。
“是啊,这样一来,等我们到达临城,便可以同他们相见了。”沈澪攥紧了纸条,知道女儿无事,她的心情一时难以平复下来。
笑过之後,沈绒抿了抿唇,问道:“还有一件事,澪儿,你可否为我把把脉?”
“把脉?你身子哪里不适吗?”沈澪边说边搭上了她的手腕。
沈绒回答的模棱两可,虽然早有判断,可等待的过程仍然十分煎熬。
几秒过後,沈澪眼睫稍擡,眉梢挑起,惊讶道:“姐姐,你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