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打算一直和你站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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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绒生産之日,殿外大雪纷飞,凛冬摧残着这片沃土之上的每一个人。
栖凤宫内,金色的床帷内惨叫连连,血水一盆接一盆的被端出殿内。
大臣,命妇,或是真心或是假意,都纷纷聚在栖凤宫外,冒着大雪朝天做祈祷的姿态。
一时间,大凉大大小小的寺庙中挤满了人,双手捧着香火,嘴中呢喃不停:“神佛在上,保佑皇後娘娘顺利诞下麟儿,母子平安!”
沈绒确是位好皇後,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做的让天下人钦佩,姜临煜登基後她亦能代行皇帝的权力,先後颁布两道懿旨。
一,废官妓,军妓,以歌舞坊替代青楼,各地区官员应时刻检查,有人若捷歌舞坊之名大行秽乱之事,必不轻饶。
二,女子应与男子享有同等权力,能入学堂,入比武场,能参加科举,能上阵杀敌。
然而,旨意颁发容易,想要适应却极为困难,光是说服这些迂腐的老臣,沈绒大着肚子便前前後後跑了不少趟,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幸好,结果也并未辜负沈绒的付诸的努力,穆哲舟学堂内的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子在下半年的科举考试中一举成名,成为当朝第一位女官。
随之而来,各地富贵人家纷纷挤破头想将女儿送入穆哲舟门下,其馀学堂也因此开始招收贫苦百姓家的女子入学,并加以培养。
大凉101年的冬,大雪下个不停,姜临煜一连几日都宿在御书房,恰在此时,沈绒羊水破了。
他闻声匆匆赶去时,宫女内侍跪了一地,各个紧张的手心出汗。
“都在这儿跪着干什麽?”姜临煜一甩袖子,“这麽大的雪,各回各宫去。”
殿内传来的呼痛声像一把手拧在了姜临煜的心口,今日的血腥味格外让人心慌,跪着的衆人没起身,他也没管,擡脚便要进殿。
“陛下!陛下不可啊!”守在殿外的老臣连忙拦住他。
“让开。”他的声音不大,带着阴沉的威慑力。
樊苍术再次站出阻拦,“陛下恕罪啊!妇人産子有血光之灾,恐会影响大凉江山社稷,为了大凉,您万万不可进殿呢!”
说罢,几个老臣跪了一地,高呼:“请陛下三思!”
姜临煜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神色冷峻,“楚云!速去取玉玺!”
“是!”
殿内,沈澪同産婆焦急万分,沈绒这一胎是双生胎,胎儿强健,而沈绒却因多日来的奔波劳累而身体疲惫,生産的极为困难。
“啊!”沈绒满头大汗,湿了额前的碎发,无法抑制的疼痛自上而下席卷了全身,好像要将自己撕成碎片一样。
月霜取来参片,让沈绒含在口中。
“姐姐。”沈澪握住沈绒的手紧张的发抖,“千万不能睡!千万要撑住啊姐姐!”
“请…嬷嬷…若…若保不住我…”沈绒咬牙掐住被褥,“千万保住…我的孩子!”
前世她护不住女儿和澄儿,今生今世无论怎样,她都要让腹中孩子平安降生。
殿外,楚云捧着玉玺,紧赶慢赶赶回了栖凤宫。
“陛下…”他双手奉上玉玺。
姜临煜没接,只侧过身让衆人都清清楚楚的看着,眸色冰冷,“都看清楚了,玉玺在此,便是天子在此,大凉的江山社稷不会有事,都听明白了吗!”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变得鸦雀无声。
姜临煜不管他们的反应,直接越过阻拦的樊苍术,快步走进了殿。
正端着血水向外跑的宫女,看到闯入的姜临煜时吓了一跳,“陛…陛下…您…”
姜临煜踏进内殿,浓重的血腥气让他一个在沙场征战许久的人都不自觉的皱了眉,床帷内,一个身影在剧烈的挣扎晃动,牵动着整个床榻也跟着动荡不停。
沈绒虚弱至极,疼痛使得她昏昏欲睡,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平安的生下孩儿,一切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