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霜闻言笑笑,刚要开口,门口便传出了动静。
沈绒没擡头,继续摆弄着花枝。
月霜偏头看去,是沈无忧身边的小厮。
难怪无人通传,想来是沈无忧有要事要见沈绒。
“二小姐。”小厮作礼。
“可是父亲有事?”沈绒淡笑的开口。
“是。”小厮点点头,“老爷传小姐即刻去书房一趟。”
沈绒站起身,裙摆随风而动,她面色淡然,丝毫不觉得意外。
走到书房外,门口的下人替沈绒推开了房门。
香气飘飘然,沈绒步子一顿,偏头看去,庭院里满满的梨花树都开了花,雪白一片,芬芳扑鼻。
听人说起,这梨花乃是她的母亲许梨最爱的花,当年许梨嫁于沈无忧时,沈无忧便在这庭院里种了满满的梨树,满城皆赞之。
後来,许梨难産而亡,孩子也没了。
沈绒当时远在西北的外祖家里养病,身为女儿甚至都不知晓母亲怀孕又难産。只有一个月以後一封的书信,告知她许梨难産而亡的消息。
这麽多年来,她也曾怨过沈无忧,可一想到沈无忧多年来对着梨花树抹眼泪的样子,她便恨不起来。
不过回响起上一世临死前得知的消息,沈绒不由得赞叹起沈无忧。
他就是这般厉害,骗过了自己,也骗过了京州的百姓,以至于人人都道沈尚书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直到,她发现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之下那颗肮脏的心肠。
看着满院子的梨花,沈绒不受控制的攥紧了衣裳,唇角勾出了一丝讥讽的笑。
她敲了敲门,听到了里头传来的一声,“进。”
沈无忧坐在书桌前看书,擡头瞧见沈绒,顿时满面笑意,招手让沈绒坐过来。
“父亲。”沈绒屈膝行礼,在桌案的另一边坐下。
“绒儿啊。”沈无忧放下书,摆起了一家之主的架子,“为父今日给穆先生打过招呼了,明日以後,他就不必来为你授课了,过些日子明珠堂开了课你便随你妹妹一起前去明珠堂进学。”
沈绒心中鄙夷,果然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根本无需同旁人商量。
“父亲。”沈绒面上为难,“可…”
话音未落,沈无忧便开口打断了她,“此事就这麽定了,绒儿,为父知道你一向喜静,不愿与人接触。可如今你已过及笄,再过两年便要嫁人了,总不能一直不出去见人,你是我尚书府的嫡女,总是这麽藏着掖着可不好。”
说的言之凿凿,好像自己不接受便是有眼无珠一样。实际上,还不是因为沈绵没本事让他在老夫人面上丢了脸面。
“父亲所言极是。”不过目的达到,也不枉这几日自己一直往沈老夫人那边送抄写的经书。
沈绒乖乖点头,“女儿明白了。”
原以为说服沈绒还需要费这口舌,这样一来倒是让沈无忧有些意想不到,脸色当即就变得好看极了。
“只是。”沈绒擡眸,杏眼微闪,“穆先生终究是陪在女儿身边这麽些年,如兄如父,女儿想今日正好有空,前去同先生告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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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刘禹锡《赏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