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房不同的二房,这几日也遇到了难题。在狩猎大会之时,季淮然那次冒昧拜访刘若芬,便是告诉她,自己要求娶沈四姑娘沈澪。
安国公府世代忠良,在淮安世家贵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天大的好事,便这样给沈澪,刘若芬心中千万个不愿意。
可是现在,她沦为残废,就连二房的後院事沈无双也都给了白姨娘来管理。
但让刘若芬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未出手做什麽,沈澪自己便一口回绝了这门亲事。
“为何?”季淮然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少女,他以为二人相处多日,沈澪应当也是心悦于自己的,“是你母亲不同意吗?你放心,我……”
“季世子。”沈澪站起身,房间外的声音吵吵嚷嚷,与房内大相径庭,“臣女身份卑微,实在不是世子殿下共度馀生的良人。”
“身份卑微?”季淮然不相信这个原因,“沈四姑娘,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介意自己t心爱的女子出身如何。你也是朝廷重臣之女,妙手回春,何必妄自菲薄?”
过去几日,无论季淮然找了沈澪多少次,都是这一个理由。季淮然屡屡受挫,实在是无计可施,便找上了沈绒。
沈绒这几日日子过得舒坦,在沈无忧面前扮演着被吓坏了谁也不敢见的模样。季淮然突然的大驾光临,顿时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倒也会找理由,口口声声是替他的表兄姜临煜来探望自己。自己是姜临煜救回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沈二姑娘。”季淮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茍的谦卑,“你与沈四姑娘手足情深,她的心思你是最懂的。在下就是不明白,明明沈四姑娘从前对在下也有心意,如今反倒不同意在下的求娶呢?”
这话沈绒听着也怪,分明澪儿对季淮然也并非是全无心意,怎麽会不同意呢?
“季世子可否告知臣女,家妹是如何回绝世子的?”
季淮然把那听出茧子的话又重复一遍,随後语气坚定地补充道:“沈二姑娘还请放心,在下定不是那种只在意妻子家世之人,无论沈四姑娘出身如何,是否尊贵,在下此生都非她不娶。”
沈绒细细琢磨着沈澪的话,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短,可她也知道,沈澪不是个在意自己嫡庶出身之人,那为何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季淮然面前提起出身呢?
忽然,沈绒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因为那日她说的话?她要利用季淮然让刘若芬看到真相。
季淮然对当初偷龙转凤之事一概不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来问自己,借自己的嘴,让季淮然知道她十馀年来过的有多麽悲惨,然後为她证明嫡女的身份。
联想到这里,沈绒面上极力的保持冷静,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
想尽办法拿自己的婚姻做赌注,利用季淮然,也利用自己,只为了能够得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沈绒脸色沉下去,她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怒火,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心疼。今生她有自己,有季淮然,从二房的铜墙铁壁中破开口子。
而上一世到死,她都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看着沈潇拿着自己的东西欺辱自己。所以最後,她忍无可忍的放火自焚,让二房的一切在大火中灰飞烟灭。
关于发生在沈澪身上的一切,沈绒毫无保留的全部告知了季淮然。
季淮然原本脸上还有怒气,後来慢慢的也归于平静,“当初的産婆,还活着吗?”
沈绒摇摇头,“那时我们都太小了,若是沈无双有心,早已让産婆尸骨无存了。”
过去了十五年,想要再找到证据难如登天。
季淮然没做声,安静的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告辞了。
沈绒也紧随其後从沉重的心情中剥离出来,戚远舟的书房里的确有暗门,可里面已经被扫荡的干干净净,什麽也没留下。
既然戚笛已经知道了自己回去戚府拿,定然已经将戚远舟与许府管家暗通款曲的信件藏了起来。
但要进入镜月院搜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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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笛被禁足,谁也不得随意探望。
沈绵每日坐在园子里,看着那扇被封闭的门,满面愁容。她今日约了人前来,所以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着。
不多时,女子迈着步子款款而来,发髻处的珠宝玉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心情似乎是不错。
看到来人,沈绵的火气也跟着上来,若不是自己听信了她的谗言,母亲根本不会被禁足,也不会让沈绒如今握住这麽大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