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祝景扑腾一下跪下,袖口的药瓶紧跟着滑落在地,“婉儿,是属下的心上人。”
他方才已经察觉到了沈绒对萧婉的杀意,所以他必须把所有的一切向沈绒言明,一定要保住现在的萧婉。
沈绒惊的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节,在她的记忆里,祝景和萧婉分明就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麽会有这样的关系?
“王妃应该知晓属下的过往,属下原是周朝人,乐清公主自幼对药学颇有兴趣,因此,属下才有机会与乐清公主同在家父掌管的太医院内独处。公主善良温和,就连大凉送去为质的庆王,都温柔相待。渐渐的,微臣对公主産生了爱慕之情。可後来,皇後娘娘病逝,公主本就孱弱不堪的身子,因过度伤心欲绝而陷入了重度的昏迷。”
“原本,已经没有了指望,幸得家父竭尽全力,终于让公主醒了过来。”说到这里,祝景青筋凸起的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袖,眼神中满是不甘,“可公主,却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喜怒无常,不仅诬陷属下轻薄于她,更是派人追杀属下和家父,像极了另一个人。”
“後来,属下来到了北鹰军,一日一日的过去,终于找到了线索。一本古书上记载,很有可能是另一人用了秘术强行占据了公主的身体,她,早已不是属下的心上人。”
沈绒听的震惊,再看向蜷缩在一边的萧婉时,眼里早已不见方才的恨意。
文焰听的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问:“这…天下,当真有这般邪门的秘术?居然能够强行占据另一人的身体?”
祝景捡起药瓶,“医书上倒是略有t记载,似乎是…借尸还魂。”
沈绒没有说话,十分她已信了八分,连自己重生这种怪事都会有,那借尸还魂为何会不存在呢?
姜临煜大抵也听懂了,“所以,你要怎麽做?你既已经知道此人已不再是你爱慕的乐清公主,又为何要这般袒护她呢?在大周,死在她手下的亡魂也早已不计其数了。”
就算没有沈绒的事,哪怕有一日萧婉同样也该死!
“我有办法救她。”祝景站起身,这一路走来,文纵隐约觉得他已经疯魔了,“只要将药瓶里的药喂她服下,婉儿就能回来了。”
萧婉死死地抓住桌子的一角,用力想要蜷缩起整个身体,这一屋子的人,看她的眼神和豺狼虎豹盯着肉一样。
她知道,不管是谁开口,字字句句都是要问她索命。
“你…你不能!”她歇斯底里,想要换取一条生路:“你若是杀了我!萧婉就永远回不来了!永远!”
祝景和听不到一样,手中捏着药瓶,步步紧逼。
沈绒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真的觉得今夜像是一场梦,祝景疯了,这个萧婉同样也疯了。
但细细想来,如果按照祝景所说,也便解释了为何当初姜准口中温柔娴静的乐清公主会变成後来萧贵妃,若她一开始就是萧贵妃,恐怕也不会有人救那时为质的姜准一命吧。
“要阻止他吗?”姜临煜俯在沈绒的耳畔询问。
萧婉的死活他不在意,但他记得沈绒说要将活着的萧婉送到姜铭那里,她要让萧婉饱受折磨而死才会痛快。
看现在这个样子,结果无非就两种,一现在的萧婉死了,真正的萧婉也没回来。二真正的萧婉回来了,那沈绒一定也不会舍得让她来承受仇恨。
姜临煜的顾忌,同样也是沈绒的顾忌。
萧婉是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绝对不可以出差子,但是现在,她看着祝景为爱疯魔的样子,竟也开始于心不忍。
前世自己死後,姜临煜是如何做的呢?会不会也如同此刻的祝景一般,为了让自己活过来无所不用其极。
“罢了…”她声音虚浮,转过身去,想要隔绝耳边女子的呜咽声,“我们,还会有别的办法,他的心上人,只有一个。”
月霜双手捂着唇,圆圆的眼睛像是要迸出眼眶,屋内那个女人便这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折腾了半宿,祝景无助的坐在渐凉的尸体边,眼神麻木。
他的婉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房内落针可闻,谁也没有说话,无人心疼这个看似被戕害的女人,只因那双养的柔若无骨的手上,也沾满了无数人的血。
半晌,祝景似乎是想通了一般,擡手轻抚过女子贴面的碎发,唇角微勾,“也好,这样一来,她就再也无法借用你的身体为非作歹了。婉儿,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站起身,目光一如往常般恭敬,轻声道:“王妃,她的尸体,应当同样有用吧?”
沈绒缓了过来,其实她方才也有那麽一丝希望,真正的萧婉能够睁开眼睛。
若真的有办法能够让人死而复生,那前世,姜临煜会不会也同样用这个方法,救醒了一个相伴在他身侧的自己。
“不必了,依姜铭的性子,指不定要怎麽对待她的尸身呢。”
沈绒走向前,弯腰将萧婉腰间的玉佩扯下,“这个东西,应当也够用了。”
这是姜准留给萧婉的,他那麽聪明,看到玉佩再联想到萧婉被人劫持一事,一定会想到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