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道:“那杨家的人,要带他们一同离开吗?”
从沈绒杀了杨桓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在暗地里找到了杨家的当家人杨飞益,想要达成合作。
他们替杨家杀了沈绒以报杀子之仇,而杨家则要为他们提供一个安全的住所,便于他们在淮安城中行动。
但杨飞益胆小懦弱,无论他们如何劝说都不听,好在杨家的当家主母周氏和老夫人赵氏报仇心切,趁着杨飞益外出就职时找上了他们。
“管他们做什麽?”男人冷笑一声,不屑的摇摇头,“各取所需罢了,他们想要同我们合作,就必须做好合作失败的打算,如今的情况,也是他们自找的。”
————
刘宣死的不明不白,城内流言四起,鬼怪之气弥漫。
“这刘宣平日里仗着父亲的官职恶事做尽,老天有眼,总算是收了他去!”
“是啊,我家的闺女还未出阁,便被那个畜生糟蹋了。昨日不知是哪位侠人出手惩奸除
恶,可算是解了我这心头之恨!”
药房外聚了一圈喝茶的百姓,刘宣的死让他们痛快不已,连同说话也逐渐放肆起来。
“来,您的药。”药铺的夥计将打包好的草药送到月霜手中,“慢走。”
前不久在山洪中搭救的一个姑娘着了风寒,家里本就过的艰难,连买药的银子也拿不出来,不得不找上了沈绒。
正好刘尚书正大张旗鼓的调查着儿子遇刺一事,城内这段日子也算安全,沈绒许久不出府,今日便亲自来跑了一趟。
出了药铺,聚集的百姓因为巡查的官兵而散去大半,沈绒带着月霜和楚云拐进巷子,那姑娘家住的偏些,街道上嘈杂声也渐渐听不清了。
忽然,沈绒停下脚步,与左侧的楚云对视一眼。
楚云点了点头,快步越过沈绒消失不见。
沈绒继续向前,刻意的拐入一条死胡同。
此时,一直跟在身後的人才察觉到不对,慌乱的想要离开时,便被赶来的楚云堵住了去路。
“你是何人?”楚云见她是个孱弱的妇人,语气也不再强硬:“为何要跟着我们?”
沈绒转过身,将季筱手足无措的模样尽收眼底。
“怎麽是你?”看清来人,沈绒秀眉微蹙,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但还是擡手示意楚云放下剑。
“我…”季筱刚想开口,又想到了楚云和月霜还在场。
“你们两个,先去巷子口守着。”
“王妃。”月霜有些不放心,“要不还是让奴婢留下,万一…”
“放心好了。”沈绒拍拍她的手,“这个人不会害我。”
待到二人的身影都看不见,季筱这才走近几步,轻咬下唇,内心甚是不安,“我…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件要事求你。”
从知道她抛弃姜临煜,利用姜临煜的那一刻起,沈绒便对这个女人産生了深深的抵触和厌恶,但又无奈她是姜临煜的生母。
“你说。”
寂静的巷子里,季筱眼角微微颤抖,呼吸变得凝重,“是嫣儿,嫣儿她得了急惊风,高热不退,请大夫看过了,说医治的药材很…很…”
说到这里时,季筱红了眼眶,她本下定主意再不会同淮安城内的人有任何的联系,可女儿的病耗费千金方能医治,她实在是走投无路。
“很名贵。”剩下的话沈绒替她说了,前世澄儿也得了这个病,用的都是珍稀药材,还需长期调理,寻常百姓根本无力承担。
“是…”季筱眼中酸涩,“煜儿是嫣儿的亲哥哥,所以我才…”
闻言,沈绒唇角微勾,心里却堵的厉害,“他是你女儿的亲哥哥,难道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吗?同样是亲生骨肉,宸贵妃未免也太过偏心,你的儿子被你丢在宫里,明枪暗箭难防,他能活到今日实属不易,你作为母亲,却只一心记挂着你的女儿吗?”
除了姜临煜,定北王府的管家大概是世上为数不多知晓当年实情的人。姜临煜离开後,沈绒正好也借机查清楚了此事。
当初季筱与应岑相恋,本已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只因为二人吵了架,季筱赌气竟然去参加了选秀。
她本是想让应岑後悔,不料竟真的被先皇选中,安国公府的老国公为了家族只得将她送进皇宫。
本以为二人此生缘分已尽,没想到季筱始终记挂着应岑,先後生了姜临修和姜临煜後,竟还没有断了对应岑的念想。
终于有一日,她有机会离开,那时她圣眷正浓,宫里人都盯着她和她的两个皇子。她明知抛下两个得宠的儿子在皇宫内是何处境,可依然选择了离开。
而她,唯一处心积虑做的便是留下了自己的嬷嬷,明为护着姜临煜,可实际上却是想来日能有用到姜临煜之日,还能再利用一次母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