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绒。”
“沈绒?”应嫣儿的食指戳着下巴,一脸的思考。
“怎麽?你见过我?”沈绒笑问。
应嫣儿不说话,啪嗒啪嗒的跑进房内。
姜临煜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喉底溢出一声轻笑。
沈绒直起身子,“阿煜,你是什麽时候知道宸贵妃还活着的?”
“从小。”姜临煜垂下眼帘,低声道:“从她离开皇宫的那一日,我就知道了,她不是死了,只是不要我和皇兄了。”
沈绒舍不得看到他这副模样,年少时没有阿娘的生活是怎样的,她比谁都清楚。方才站在这里看着应嫣儿和他们共同的阿娘撒娇时,他在想什麽?会为年少时缺失阿娘的自己难过吗?
“阿煜…”
“怎麽?”姜临煜擡头,漆黑的眼眸里映出沈绒心疼的神色,而他却重新染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连说话的腔调都透不出半分破绽:“我没那麽脆弱,这种日子都过了十多年了,有没有阿娘,对我来说早已不重要了。”
说到这儿时,应嫣儿两只小手捏着一个红色的布袋子跑了回来,停在沈绒的身前,“姐姐,这个是你的名字吗?”
沈绒低头看去,是他们成婚时装着喜糖的袋子,上面绣着他们二人的名字。
“这是从哪里来的?”沈绒问她。
“是阿娘有一日入城带回来的。”
这麽说,他们的大婚之日,宸贵妃也去了。
沈绒偏头看了眼姜临煜,後者面色如旧,丝毫没有吃惊,看来他一早便知道此事了。
“你。”姜临煜朝着应嫣儿擡了擡下巴,“带你你嫂子进屋。”
应嫣儿不满的撅了撅嘴,但还是乖顺地牵起沈绒的手,“姐姐…”
姜临煜“啧”了一声,“是嫂嫂。”
应嫣儿擡起头,傲娇的不理他,拉着沈绒便朝房内走了。
姜临煜双手背後,擡脚朝着冒着热烟的厨房走去。
季筱正切着菜,听到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回头一看。
姜临煜站在厨房门口,再次这样面对面注视他。季筱心中感慨,眉眼轮廓越发锋利,也长高了不少,站在那里时,房檐都快要碰到他的额头了。
“煜儿…”
姜临煜拿出一只玉镯,放在了橱柜上。正是那日大婚,季筱偷偷溜进定北王府放在他们洞房的窗子上的那只,“这个,还你。”
“煜儿,对不起…”
“你别这麽说。”姜临煜毫不在乎地开口:“我还好好的站在这儿,你真正对不起的是我哥。”
谈起姜临修,母子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一种难忍的受伤。
对视几秒後,姜临煜率先移开目光,又拿出了第二只镯子。
季筱也认识,是她入宫後初次侍寝时先皇赏赐的,後来离宫,她没有带走。
“这个…”
“知道怎麽打开吗?”姜临煜将金镯子递过去,“七年前,你留在宫里的婢女,拿着这个离开皇宫後找到了皇嫂,皇嫂将这个交给了宁儿,里面有东西。我从前见到过你用簪子打开了镯子,从里面倒出了几粒药丸。”
姜临煜收紧捏住镯子的手,讥讽的一笑,一字一句道:“让你假死脱身的药丸。”
沈绒和应嫣儿在桌前坐着,房内空间窘迫,墙壁被前些日子的暴雨洇湿未干。
“姐姐。”应嫣儿擡着小脸,趴在桌子上,“那个哥哥是谁啊?为何阿娘一看到他就变得怪怪的。是阿娘的亲人吗?可是阿娘说她的亲人都不在了,嫣儿长这麽大,从来都没有见过阿娘和阿爹的亲人。”
沈绒手里还攥着应嫣儿刚刚送她的点心,女孩天真烂漫,问出口的话未沾染一丝恶意,却又最直接的刺进了她的另一颗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