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选拔瞧不起自己,就是瞧不起我们……
“累死我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杨依雁第几次躺在床上哀嚎了,衣柜旁边还放着她刚拆开的快递。
为了防止运动员买些不该买的东西,快递统一都由教练签收,等运动员下训後再去教练办公室领走。
张梦倚从卫生间里洗完澡出来,手上拿着毛巾擦头发,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了,瞥见旁边的纸箱,随口问道:“你妈又给你寄东西了?”
自从杨依雁来了集训队,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光是生活用品都寄了不少,有时还寄点运动员能吃的自制年货,别说跟她一个宿舍的张梦倚,就连跟她们一起训练的队员和教练都蹭了不少。
杨依雁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道:“这里面是我妈寄的核桃,让我一边做题一边补脑,除了这些,还送来了我的寒假作业。”
集训队进程已过半,但高中才刚刚步入寒假,杨母借此把学校发的试卷通通寄了过来,据说还找他们班学习成绩最好的同学要了已经复盘好的试卷。
虽说杨依雁已经请好了长假,不至于像冯思迈那麽惨,但成绩落下太多,等她回去也不好补,因此训练的时候也少不了学习。
张梦倚往前走了两步,正好能看到纸箱里的全部内容。
有两包已经剥好的核桃被真空包装,露出白色的果肉,下面放着两罐被晒干但还没剥开的核桃,除此以外,旁边还塞着几瓶跌打药和杨依雁口中的作业。
运动员不能吃炒货,杨母送来的都是新鲜核桃,还想着杨依雁训练结束後,大概也没力气去剥核桃,直接给她剥好了寄过来,没剥好的大概是留作备用,或者是分给其他运动员的。
她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忍不住打趣:“别抱怨,阿姨对你真挺好的。”
杨依雁把头从枕头里擡起来,撇了撇嘴:“没说她不好,就是太唠叨了。”
“唠叨也是关心你,别不把这些东西当回事。”
作为过来人,张梦倚可太有经验了。
更多时候,运动员的父母反而不会在他们面前说很多话,防止给他们更多压力,但他们会把自己的关心转化为行动。
杨依雁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盯着天花板发呆:“没不当回事,我只是……挺怕的。”
有时候期待越大,身上的压力也会变大,从而附带出无尽的,对未知的恐惧。
她并不是天生的心态好,只是每次上场前和教练的拥抱握手,能让她感受到浓浓的底气和安心,这些情绪能够抵消一部分害怕。
集训队训练第一天,全体运动员就根据奥运名额的选拔开了一次会。
每个国家的奥运选拔赛制都不一样。比如说日本,就是一场全日锦定生死;再比如说美国,会考虑到老将或独苗作出的贡献,如果他们有回春的征兆,也会在奥运名单加上他们的名字。
至于华国,则是在全锦赛後制定出名单,还要让名单上的选手进行连续几轮的选拔赛,最後将所有比赛的成绩相加,按奥运名额的数量,依次分给成绩最好的选手。
也就是说,加入集训队只是朝奥运名额迈出的第一步,即使杨依雁是以全国冠军的身份进来的,但她要是在中途比赛失利或受伤,也可能和名额失之交臂。
而第一场选拔赛,就在明天开始。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杨依雁侧过头,看到张梦倚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毛巾穿过脖子搭在身上,台灯照在她的头顶,将她的五官映出一层阴影。
紧接着,张梦倚“嗤”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麽笑话,她直直地看向床上躺着的人,神情严肃郑重。
“我很想知道你在怕什麽,国际大赛你也比过了,身上的伤病又是我们四人当中最少的,难度和稳定度也是最高的,你要是真这麽瞧不起自己,那排在你身後的我们又算什麽?你也瞧不起我们吗?”
全锦赛P分给得特别紧,技术动作抓得也很严,说是拿显微镜判断也不为过。别说张梦倚在国际赛场经常被抓的三三连跳,就连杨依雁一个质量不太好的3lz都被抓了,还有男单某些选手的四周跳。
张梦倚偷偷望了眼杨依雁,随後移开眼,留足时间让她自己思考。
其实她这话说的有些偷换概念,她当然知道杨依雁在怕什麽,面对奥运名额,谁又能真的说不紧张。
升组第一年,她就从姜舒雨的手上抢走了唯一一张世锦赛门票,结果张梦倚下飞机的第一天就失眠了,还是临上场前被领队一句话骂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