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拍了拍已经站在冰上的杨依雁,叮嘱道:“别紧张,按照之前那样滑。”
杨依雁反手握住夏月姿的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後抿着唇转头望向冰场中心。
夏月姿看着逐渐滑远的姑娘,往後退了几步,站在杨母身边。杨母双手握着包,眼睛紧紧跟着场上的人。
杨依雁穿着黑色训练服,站在冰场中间深呼吸,一手放在胸前轻轻拍着。
她偏过头往挡板旁瞥了一眼,随後垂下吐出一口气,左腿跪在冰上做好准备姿势。
悠扬的小提琴曲回荡在空旷的冰场上,杨依雁缓缓起身,配合手部动作向後滑出,在临近裁判席时右腿擡起,以背对裁判的方式起跳,完成了一个2A。
杨依雁借着滑出做了一个小跳,随後擡起右手在冰上转了几圈,以拈转步的姿态进入考核的第一个旋转。
左腿向後擡起,与少女的身体几乎齐平,双手张开,呈现出一个燕式姿态,接着右手向後去拉小腿,左手往下伸搭在右腿旁,变成了一种甜甜圈的形态。
之後身体舒展,换足抱腿蹲下一气呵成,转够圈数後又将左腿往上拉,右腿微曲,形成一个“Y”型。
站在夏月姿旁边的教练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叹:“这姑娘转速真快,看着还挺小只。”
“是啊,就是难度储备不怎麽样。”另一个教练迅速接话。
花滑在国内属于小衆运动,圈子也小,各省的运动员和教练之间都有联系,哪个队里有几个好苗子根本藏不住,消息传得又快又准确。
夏月姿无暇理会那群教练,目光依旧聚集在冰场上。
小提琴的声音逐渐变得激昂,杨依雁左脚点冰,身体迅速收紧,落冰时在冰上滑出了一道明显的弧线。
看见3T落冰,夏月姿心才算稍稍落地,她还怕小姑娘上场紧张,影响了跳跃。
在一组换足蹲转结束後,杨依雁双腿交叉,身体腾空,完成了一个2lo,在落冰的一瞬间再度收紧身体,接了一个2lo。
lo跳属于刃跳,很难借力,只能凭借腰部力量拔高,这也让很多人觉得lo跳比lz跳还难。
杨依雁不属于这部分人,她的2lo比2T出来得更早,因此受到王灿的关注,被收进北京队,但也到此为止了。
因为更高难度的2F和2lz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出生,还带着“难産”的後遗症,比如歪轴丶错刃。
再加上八级考核并没有规定具体的二二连跳,夏月姿才为她量身打磨出这套配置。
在音乐变得舒缓的那一刻,杨依雁双手拉起冰刀越过头顶,将贝尔曼旋转作为最後一个动作。
杨依雁考核结束後,场外响起了掌声,杨母已t经迫不及待地冲到入口处,给了刚下冰场的女儿一个拥抱。
夏月姿把刀套递给杨依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毛巾,摸着她的脑袋,嘴角微微扬起:“做得很好,辛苦了。”
杨依雁因旋转缺氧而涨红的脸染上了喜悦,在训练的这段时间里她没少挨批,现在听到了教练的夸奖,立刻骄傲地扬起脑袋。
杨母一只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脸上带着欣喜和慈爱:“是夏教练教得好,我们家小雁还请您多费心。”
见三人准备往後台走,一位教练出声叫住了夏月姿,她偏过头,发现又是个老熟人。
“宋教练,好久不见啊。”
宋桥是黑龙江省队主教练,不仅是原主的教练,也是夏月姿前世去东三省外训的教练。
杨母见到这种状况,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带着杨依雁先离开了。
“我一开始还担心你能不能适应当教练,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往杨依雁离开的放向看了一眼,随後欣慰地看向夏月姿。刚刚小姑娘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不管哪个方面都挑不出差错,动作和音乐也都合拍。
夏月姿下意识地避开宋桥的目光,微微低着头:“哪儿啊,那孩子可皮了。”
“这样吗,我还以为徒弟像师父,你带的孩子应该也挺乖的。”
闻言,夏月姿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她觉得自己眼眶有些热,低头不敢看人:“您别打趣我了。”
原主性格腼腆,如果不开口,说她是个南方人都有人信,但夏月姿是个皮猴子,在东三省体校集训的时候,没少给宋桥惹麻烦。
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宋桥语气变得轻快:“行,你来北京的时间也不短了,什麽时候回来看看?你妈也挺想你的。”
原主的父亲早逝,母亲家里有间中医理疗馆,是原主外公退休後在家附近开的。原主入选黑龙江省队後,母亲也跟着进了省队,以中医理疗师的身份,只是为了离原主近一点。
即使没有这段记忆,夏月姿也不难看出原主的家庭关系很好。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接到了很多来自她亲人的消息和电话,夏月姿每次也只能打哈哈混过去。
“今年全锦不是在齐齐哈尔吗,正好回去看看。”
夏月姿有些回避这个话题,可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躲得掉。
宋桥没发现夏月姿的异样,还想开口说什麽就被她打断了:“宋教练,有人找你。”
他回头看去,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手上提着冰鞋包,站在後台入口旁边,望向宋桥。
夏月姿朝宋桥挥手,率先告别。
“那我先走了,我们全锦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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