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晌开口:“好好养病。”
他起身要走。
我顺势从榻上跪起身,擡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闹脾气的孩子黔驴技穷,便会跟大人要抱抱。
上位者,只会接受别人的顺从和低头。
我在他回眸的时候,对他伸出了高攀他的双手。
我仰着头,哭着看他:“阿蕖乖还不行吗?”
一场坚持到雪季,就可以用年来衡量的明面反抗。
在这个新秋,以我的表面服软,转到了隐秘的地下。
他未动。
我在榻上膝行,距离他更近。
“殿下,阿蕖想回家,阿蕖想娘和姐姐。”
“求求您,让阿蕖回一趟家吧。”
“阿蕖以後一定乖,再不敢失矩。”
“阿蕖想回家,呜呜呜呜……”
我对他的屈服,还夹杂着一个身心都委屈的小姑娘,生病时对家人关心的渴望。
再倔的脾气,在脆弱的时候,也不堪一击。
他转身彻底面向我:“真的知道乖了?”
我点头,抽噎。
他擡起手,手指朝我的脸靠近。
见我不似之前那样拒绝他过分的肢体接触,满意的轻轻捏了捏我的脸。
“将七夕节欠我的荷包补给我。”
我抽噎摇头。
他收回了捏我脸的手。
我连忙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襟,解释:“阿蕖不会女红。”
“要学。”
我露出拒绝的意思:“阿蕖不喜欢女红,有绣娘……”
“可我想要阿蕖亲手绣的荷包。”
退了一步的倔孩子,日後便注定一直退。
我再次尝试为自己争取想要的结果:“会扎到手。”
他沉默的样子在我模糊的视线中,骤然清晰。
泪水砸下。
我溃不成军:“阿蕖学。”
“阿蕖一定认真学,呜呜呜……”
“殿下让阿蕖回家吧。”
*
他没有抱我,但是亲自将我送回了家。
马车停下的时候,我一刻也不想多待,失矩的擡屁股伸手就要掀帘子下车。
他果然唤我:“阿蕖。”
我回到了座位上,擡起未干的长睫看他。
他看着我:“就这样走了?”
我垂下长睫,噘着嘴看他,手不老实的揪着裙摆,似是不服气。
他握着书卷,垂眸将视线落到书上。
我知道他在等我展现我会用的规矩给他看。
我动了。
不是他想的那样,跟他规矩的告别。
而是倾身压歪了他手中的书卷,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吻。
我要给逃跑失败後的自己留一线生机。
拨弄上位者的心弦,符合我现在的身份。
我赌先动心者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