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丝至指尖,细细的记了一遍她的模样。
他忍不住问:“乖乖,真的只有半天吗?”
李蕖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继而继续。
她认真写东西。
他眼里只有她。
时光仿佛将二人拉到了回忆中。
只是他看她的眼神少了随心所欲的笑。
多了一丝望而不得的沉默。
终究回不到过去。
萧琮下榻走到窗边,看向了夜色中落在远近房檐上的怀夏等人。
他算着时间,吩咐晓左:“备马。”
房顶上跟怀川交手的晓左,擡手将弯刀在袖子上擦了一下,收刀入鞘。
“是!”
说罢,後退跳下了房顶,去备马。
萧琮回身,到了榻边。
李蕖见他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缓缓停笔。
她擡头看向他:“殿下有事先去忙。”
他在她擡头的时候,弯腰在她额上落下温和的一吻。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後退两步,朝外走去。
门打开,穿堂风忽然吹起了榻上的纸张。
她碧青色的纱衣跟发梢交缠扬起。
随着关门,一切归于平静。
李蕖默默收拾好被风吹乱的纸张。
晓右取走了萧琮的文笺,并跟李蕖道:“三姑娘写完可自行离去。”
他像是突然放手了。
又像是在利用自己最後一丝柔情,换她回心转意。
李蕖重新提笔。
纸上不知何时落了一团墨。
她重新换了一张纸,誊抄之前的内容,继续接下来的内容。
她想到了那本王羲之草书《十七帖》拓本。
他的爱可贵又虚无缥缈,能让你感受到,却让你抓不到。
*
夜已宵禁。
街道上有禁军巡逻。
李蕖下榻至窗边。
夜色掩不住那月袍男人的贵气。
他上马,似有察觉,侧头擡眸。
四目相对。
他先挪开目光,带人驱马朝南城门而去。
一队禁军从他面前走过,仿若无睹。
李蕖抓紧了窗柩。
萧琮已经能在京城这般明目张胆的闯宵禁了吗?
*
李蕖回身到榻上,屏气凝神,提笔沾墨,落笔很快。
萧琮愿意放她走,意味着在周缙到之前,她还有一次遁走的机会。
字迹越来越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