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打点一下,老头子去。”
“爹你都快知天命了,去了岂不是送死。”
“呵呵呵,小瞧老头子?种地你还不如我麻利呢。”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再次开口:“动乱就要加重税收。”
老婆子插话:“怕什麽,咱家还有驴子,走投无路还可以卖驴子。”
男人叹息。
老头子语气高昂:“三百年前天下大乱的时候,日子更苦。”
“老祖宗都能挺下来,咱们有什麽不能的。”
老婆子开口:“也或许就是哪里的盗匪生事。”
“去年山西寇匪闹得不是挺厉害,最後都被平了。”
“这次肯定也是这种小事。”
小孩子为了抢草蚂蚱突然打了起来。
狗娃娘掀帘子出去,一人给了一巴掌,都老实了。
李蕖坐到床上,端起药碗,吹了吹。
底层百姓的生活跟舌尖尝到的药一样苦。
可她自己脚上都沾着泥,又怎配共情这个时代。
帘子外的讨论声依旧,李蕖盯着药碗出神。
待药冷却,她端起一饮而尽。
*
轰的一声,天空响起炸雷,惊的李蕖手中空药碗脱落。
帘子外的孩子也被吓哭了。
此时的株洲城城门,一如另外一片天空下的惊雷,发出轰的震天响。
城门破。
藏在迎亲红袍下的利刃,终于捅到了敌人的心脏。
朝株洲城冲的五千将士冲入了城门,又一步一步退了出来。
官拜二品的封疆大吏布政司唐贤,手持长剑,身着当年高中状元之时,官家亲赐状元袍,孤身一人,踏步而出。
他气势明明儒雅,身後却如跟着千军万马。
至护城河中间,兵卒向两边退散,他眺望到了那个骑在马上,远在射程之外的男人。
男人身着文武袍,亦正亦邪,俊美无双。
唐贤不可否认周缙文武双全,是安世之才,亦有乱世之能。
“可惜。”
这是对萧氏皇族的惋惜。
他扬声高喝:“周缙,可敢来与老夫生死一战?”
周缙双手按在马鞍上,长槊横在手中。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大人城墙上的弩手瞄的太准,下官不敢上前。”
“大人有言,不妨上前。”
唐贤嘲笑:“周缙小儿,未免太过胆小。”
“激将法对下官无用。”
唐贤失笑,知道骗不了周缙,提剑上前。
周缙开口:“让道。”
他身後是两千迎亲队伍。
三天的攻守战,这两千人只是观看。
眼下各个意气风发红衣整洁,特别是新郎官周康,胸前的大红花讽刺至极。
唐贤行步到了能跟周缙正常音量交流的位置,眼神探究在周缙脸上。
“官家待你不薄!”
“怎对官家有不臣之心?”
周缙看唐贤半晌,将长槊丢给了身後侧的怀岩,下马。
“官家命下官招讨漕兵,下官无有不从,并无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