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楼下那家餐馆的老板娘说的,关旭晚上去吃了个夜宵,然後我们就都知道了。”
江潺:“……”
所以难怪特意带她去那家餐馆,若无其事地透露出“现在是女朋友了”的消息,是早就知道这消息很快会被老板娘公放出去吧……
这人……怎麽那麽心机啊!
她放下手机,起身下了床拉开门走出去,一着急就忘了敲门,握着扶手推开门就说:“蒋宁屿你是不是故意的——”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她看到蒋宁屿正脱了身上的T恤放到旁边的椅子背上,转头跟她对视,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你怎麽又换衣服,”她故作镇定地迎着他的目光,“之前洗澡不是都换过了……”
“後背有点湿,穿着睡觉不舒服……就想换一件干的。”他解释道,下意识把刚放下来的T恤拿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再穿上,顿了顿接上她之前没说完的那句,“……你刚说什麽故意的。”
“看你们公司的群。”她撂下这句,关了门走出去。
回到卧室痛心疾首地想,敲门敲门敲门……怎麽又跟以前一样忘了敲门!
姥姥说了好多遍,以前都改了,怎麽刚刚又没记住!
又忍不住替自己辩解,恋爱都谈了吻都接了,看看又怎麽了……不就是腹肌吗,以前又不是没看过,不就是更明显了一些吗!
对,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蒋宁屿好意思亲她,她就不好意思看了吗……做什麽要跟以前一样落荒而逃似的,明明是被看的才应该不好意思。又想刚刚他好像确实挺不好意思的,拿着那件刚换下的衣服要穿不穿的,耳朵好像又红透了,真好玩,蒋宁屿害羞的时候怎麽这麽好玩……
她一通心理活动後重新躺到了床上,想到上一次这样猝然闯到蒋宁屿的房间还是高中,他们看着电视上的接吻画面,彼此都尴尬得要命。但好像真的接起吻却完全不会尴尬,是很柔软丶温热丶潮湿的触感,不知所措却又忍不住遵从本能从对方那里索要更多。
明天一定要买到草莓味的奶油蛋糕,她闭着眼睛想。
一谈起恋爱就觉得工作真的好多,省博那边的合作计划也敲定下来,江潺需要制作三个仿古的大漆器物用作之後的拍卖,电视台也会来拍摄和采访制作的过程。因为涉及到宣传周期,制作起来还是挺紧张的。
那之後就又忙起了新的一轮,连恋爱都要忙里偷闲才能谈一点。
蒋宁屿特地腾出周末的时间问她想不想要去海城的野生动物园玩,她内心是想去的,毕竟好多年都没去过,想再去看看那些长颈鹿,但一想到之前敲定的制作节点还是说算了,于是那个周末他就只能陪她继续加班。
到了晚上忙完才有时间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但挑的电影有点无聊,看到一半两个人又亲到了一块,她跨坐在蒋宁屿的腿上,跟他面对面坐着,趴在他肩膀上从旁边拿着薯片吃——这是他们最近发现的彼此都很喜欢的姿势,很亲密,能一直抱着坐在一起。
“最近怎麽这麽忙,”他吃一口她喂来的薯片问,“省博那边给的时间很紧?”
“有点吧。其实光是省博还好,”她抱着他的腰,咔嚓咔嚓吃薯片的声音听起来像一只松鼠,“这不是还有店铺那些首饰吗,收入来源总不能断吧,图纸设计出来之後我得先研究一下工艺,再打个样出来才能放心让林阿姨她们照着做。再加上还有录视频剪视频运营账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说还好,这一说又有些郁闷,她抓了抓了自己的头发,“啊……真是要忙死了!”
“之前不是说要招人吗,”蒋宁屿帮她把抓乱的头发理顺,“一个靠谱的都没有吗?”
“何止靠谱的,”她叹一口气,“招聘啓事都置顶好几个月了,连邮件都没有几封……不过忙点总比闲点好,起码现在不用担心工作坊运营不下去了,也是好事吧。”
前半句还愁眉苦脸,後半句又自我安慰起来了,他忍不住笑一声,又问她想招什麽样的人。
“嗯……有美术功底的吧,不是那种纯粹的技术工,能一起探讨工艺和设计的,”她不假思索,好像早就想过很多遍这个问题,“一个人闷着头做总是感觉心里没底,如果有人能一起交流就好了……就像你们团队那样的。”
她一直很羡慕蒋宁屿团队的氛围,一群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为做好一件事情而一起努力,如果不是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真的会有想要加入他们的想法。
越是忙,事情就越是找上门来。
八月底省博和电视台在官微公布了几项非遗技艺选定的代言人後,江潺忽然接到了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交集的施家家居,居然会主动过来找上她。
电话里,施明勋的助理先跟她说了恭喜,又问她之前那些大漆家具的制作进度,以及有没有找到新的合作方。
她有点懵,但还是跟对方说了实话,“工作坊人比较少,现在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工期更短的大漆首饰上,家具这边的进度比较缓慢,陈助理是有什麽事情吗?”
她以为施家家居又想邀请自己去做他们的设计师,已经想好了推脱的理由,没想到对方却说,是想跟她重新聊一下素梵的事情。
素梵?再次提及这两个字江潺几乎有种陌生的感觉,曾经想方设法地找到施明勋争取机会,又在跨年夜遭受双重打击,那万念俱灰的一晚再回想起来,像是一件已经很久远的事情。她没想到它再次被提及,会是在自己已经无所谓有没有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