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到下周的体育课,在盛昀要继续分配一对一训练时,江潺主动举手,说她可以跟宋昕组队,提前练习一下球场上的配合——这自然也是蒋宁屿给她的建议。
打篮球是一项有助于增进感情交流的运动,只用了一节课,江潺就跟她的篮球搭子宋昕变成了好朋友。
宋昕长得高,留一头短发,看起来是很干脆利落的性格,但深入接触会发现她其实很容易害羞,并且有些内向。
下课时,江潺跟宋昕一起回教室,听她说起自己因为长得太高,以前有些自卑。
“长得高为什麽会自卑啊,”江潺不理解,“我从小就羡慕长得高的人。”
“因为大家都差不多高,但你如果身高很突出的话,就会显得不太合群,”宋昕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而且我小学又长得很快,比周围的人高出一个头还多,甚至比很多老师还高,就像小人国里的巨人一样,所以一直都没什麽朋友,初三之後才好一些。”
“女生好像确实会这样哦!”江潺想了想,“但男生就完全不会觉得长得高有什麽不好,我有个发小,好像是从五六年级开始,忽然就蹿到好高,他一直引以为傲呢,还总是嘲笑我腿短。但我觉得女生完全没必要那麽想哎,长得高多好啊,男生就不会欺负你了。以前我上初中的时候被两个男生堵在後门,当时我就想,如果我能长到我发小那麽高就好了。”
“确实,”宋昕笑着说,“那些男生在我面前就像小土豆一样,感觉可以一拳揍两个,所以从小到大没人敢来欺负我。”
“而且坐公交车的时候也能呼吸到最上面的新鲜空气,站在人堆里不管是找人还是被找都要容易得多,别人站在你旁边也会很有安全感。”江潺说,“我弟弟也长得很高,虽然比我小两岁,但每次遇到什麽事情,只要他在我旁边,我就会觉得很有安全感,所以很喜欢跟他待在一起。”
“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是吗,”宋昕笑起来,“谢谢你啊,你好会安慰人。”
“没有啦,”江潺有些不好意思,擡手蹭蹭鼻梁,“我确实就是这麽想的啊。”
回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江潺觉得心情很好,她又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她去饮水机接了水,坐回来正一边翻着新买的画册一边喝水,旁边忽然坐过来一个人:“怎麽没叫我一起回教室?”
江潺顿时呛了一口水,拍着胸口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坐到她旁边的盛昀似乎也有些无措,几秒之後才想起来帮她拍後背:“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吓到你了是吗……”
“没有,”江潺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有些狼狈地摆手,“是我自己喝得太急。”
她也搞不明白自己怎麽总是被盛昀吓到,或许是因为以前没见过出现在电视上的人,所以只要盛昀忽然出现在她旁边,她就会一瞬间觉得不太自在。
大操场比篮球场离教学楼更远,跳长绳的那些同学还没回来,班里只有几个刚刚从篮球场回来的人。
“我跟宋昕走的时候想和你打声招呼来着,”她回答盛昀之前那个问题,“看你在教许霖她们投篮,就没去打扰你们。”
“这样啊,怪不得一回头你们就没人影了。”盛昀笑了笑,“你不是说要带你做的漆器给我看吗,带了吗?”
“哦,带了。”江潺从桌洞里拿出一个漆盒,取出来递给他,“只带了一些小东西过来。”
“这麽漂亮,”盛昀接过那个漆盒,转动着看了一圈,“螺钿也是你自己切的吗?”
“对啊,螺钿纸也是我自己做的!”江潺一提起自己做的漆器,就来了兴致,热心地给他介绍,“你看,都是螺钿,但是视觉上颜色是不一样的,你知道为什麽吗?”
“贝壳的种类不一样吗?”
“嗯,这个小蝴蝶是鲍鱼壳切的,颜色很绚丽吧。这个小猫是白蝶贝做的,颜色要白一点,不会有很多杂色的干扰。我很喜欢白蝶贝的质感,但是它很稀少,也好贵,只能从姥姥用剩下的边角料里捡一点出来。”
她给盛昀介绍着螺钿的种类,盛昀也很感兴趣地听着,时不时问她一些问题。
跳长绳的同学渐渐回来了,教室的人多了起来,不少同学见盛昀坐在江潺旁边,都朝他们看过来。意识到周围人投过来的目光,原本还兴致勃勃地说着螺钿的江潺忽然噤了声。
“怎麽了?”盛昀看向她,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忽然不说话了。”
“那个,快上课了吧,”江潺有些不自然地说,她擡头,看到了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同桌,“而且我同桌也回来了……要不以後再找时间跟你说吧。”
“也可以啊,”盛昀擡头跟她同桌打了个招呼,又问江潺,“晚饭的时候怎麽样?”
“啊……晚饭还是不要了吧,”江潺摇了摇头,“我要跟宋昕一起去吃的。”
盛昀笑了一下,没再坚持:“好吧,那之後再找时间。”
他从座位上起身,却没立刻离开,倚着桌子跟走过来的江潺的同桌聊了几句,才回了自己的座位。江潺把漆盒收回自己桌洞,心里想,盛昀还真是跟谁都聊得来,人缘好成这样。
同桌女生叫林珏,坐下後凑过来小声问:“同桌,你在跟盛昀谈恋爱吗?”
“啊?”江潺睁大眼睛,震惊道,“哪来的谣言?”
“班里都在这麽传呢,有些别的班的同学也听说了,还来打听你呢。”
“怎麽可能啊!”江潺觉得不可思议,“我跟他都算不上熟吧!”
“但刚刚你们不是还在聊天吗?”
“那是因为他对我做的东西很感兴趣,我在讲给他听啊……”
“这样吗,”林珏耸了耸肩,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那可能是有人瞎传吧,没事,可能过一阵子就不传了。”
江潺没再说什麽,想不通为什麽盛昀明明跟谁都聊得来,偏偏会跟自己産生这种谣言。不能是我的问题吧?她心里想,我没做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