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有了癫狂,也?没有扭曲,只剩单纯的喜悦。
“哥,这次我的剑比你快,我赢了。”
薛笑人?撑住最后一口气勉强地说,“你、你、你夸我好?不好??我想再?听你叫我一声薛宝……”
薛宝宝,这是薛衣人?少年时给弟弟起的小名。
三十年了,足足三十年,薛笑人?没听到薛衣人?再?念他的这个名字。
当生命走向终点,最后的期盼只是再?听大哥念出这个名字,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机会念完这个名字。
第二个“宝”字没能出口,薛笑人?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薛衣人?不可置信地抱着弟弟的尸体,往事一幕幕在?脑中翻涌。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记忆里?薛笑人?的身影逐年变少。
兄弟俩明明同住薛家庄,但他对弟弟印象最深的时候,居然是薛笑人?幼时像个小萝卜头跟着他跑。
后来呢?
薛笑人?只会给他留下一个背影,或是做出那副痴痴傻傻数星星的模样。
“薛、薛……”
薛衣人?试图开口,但是无法吐出“宝宝”一词。
其实,薛宝宝早就死?了,死?在?了他装疯杀妻的那一天。
薛衣人?做不到自欺欺人?。
要怎么对着一个死?人?叫出另一个死?人?的名字呢?那何尝不是对薛宝宝的残忍。
最终,只是合上了弟弟死?不瞑目的双眼。
“请给我一些时间,有关昨夜的刺杀,明天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薛衣人?对凉雾与楚留香说了这句,抱着薛笑人?的尸体站了起来,朝薛家庄走去。
凉雾目睹薛衣人?离去,他的背脊依旧挺直,他的脚步却一步比一步沉。
再?沉重,薛衣人?还是走出了这片荒草丛。
离开了这片存在?薛家兄弟俩童年回忆,也?是薛笑人?生命终点的荒草丛。
楚留香走近,递出两瓶伤药,“你手上的伤口很深,不及时处理一下?一瓶洗伤口,一瓶敷药。要帮忙吗?”
“嘶!”
凉雾倒吸一口凉气。
没被提醒还不注意,是才后知后觉地感钻心疼痛。
凉雾:“有劳了。请你帮着倒一下洗伤口的药水。”
楚留香拧开瓶盖,倒出药水。
凉雾将受伤的两只手凑到药水下,洗去伤口污渍。
她又接过药粉瓶,一边仔细地敷药,一边问:“你觉得?薛衣人?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楚留香沉默了一瞬,回答:“薛家不容出现第二个「笑脸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翌日,薛衣人?用行动给出了答案,他亲手杀了薛红红。
既然薛红红不知悔改,善恶不分?地一条道走到黑去买。凶。杀人?,就要为?错误付出代价。
薛衣人?说换个角度看?,死?亡对薛红红来说或许才是解脱。
缠绵病榻,每天承受奇痒与剧痛折磨,生不如死?的日子非常难熬。
她不会反省,就不能康复。对给她种暗器的人?越恨越深,可又无法报复对方,这日子只会叫她一天比一天深陷自我折磨的痛苦深渊。
薛衣人?是这样对凉雾说的,“作为?父亲,我给了女儿最后一次仁慈,还请你见谅。”
凉雾不置可否。
死?对追悔无用的人?来说是解脱,冥顽不灵的人?却更想偷生。
已知薛红红不是前者。悔是因为?有仍有不舍,偏偏追悔无用,再?不舍也?早就无法回头。
薛红红不知错,又何来后悔。
她想要活。对她来说,死?亡何尝不是最大的惩罚。
薛家经历了一场大乱。
凉雾问心无愧,始作俑者反正不是她。
薛衣人?就不好?说了,否则也?不会一夜白头。
一夜白头的薛衣人?宣布让薛斌即刻接任家主之位,更同意了一件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