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在背的感觉不容忽视,她不禁蹙眉,馀光瞥向窗外……
果不其然,刚被她放飞出去的鸟兽盘旋在天空一直转圈,像是突然迷失了方向,如此扑腾没多久便突然像是被人掐死了一样从高空直坠砸在地上。
沈晚棠一点点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不动声色将视线收回,继续给自己倒水。
师兄……这是在做什麽?
难道……
可他不应该会如此冲动才是。
直到三天後,就连云华殿上也被神识覆盖,扫过一衆长老丶真君,他们只以为是无行神君的神识都不以为意,殊不知高位坐着的无行神君在感受到这道神识时沉了脸色。
这道神识几乎覆盖了无虚宗三天,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在神识的范围内。
沈卿言究竟想做什麽?!
又一擡眼,看向天际,滚滚阴云正逐渐朝着他们无虚宗而来,那大片的阴云愈来愈黑沉,仿佛将要侵吞整个无虚宗。
可只有在这大殿上的人才知,那是雷劫快到了,那是沈卿言的雷劫。
“师兄,这些日我们便去加强宗门结界,以防届时妖魔趁虚而入,此番务必要确保清玄神君破境飞升,顺利入主真神境!”楚旬真君对此前无行神君下的命令毫无异义。
毕竟,当年他的师兄无行神君飞升时便受魔族所扰,只稍一出差池便是万劫不复,自那以後师兄再也没能踏入过真神境的门,更无法引来天劫。
裘真长老听了这话沉吟良久,点头道:“如今没有什麽比清玄神君的飞升更重要了,神君,不如其他的事且先放一放。”
他的话并未言明,可无行神君却明白他在说什麽,他是想说将调查沈晚棠一事延後,可当真可以再拖下去吗?
卿言不止一次算出过晚棠这孩子必定为魔,必将祸乱苍生,而他最满意的弟子沈卿言又一再选择维护沈晚棠,如今,只有他查清一切,将种种指向沈晚棠的证据摆在他的眼前他方能看清一切,做出选择。
也只有这样,卿言才能舍下一切成功飞升……
他实在是怕……怕卿言步了他的後尘啊……
一旦飞升失败,只怕是再难有此机缘!
到底是该让他亲手先斩断这一切,还是让他带着这一切渡雷劫?
他按了按太阳xue,只觉头疼难忍,鬓边的发也不知何时白了一缕。
他摆摆手,道:“便按本君说的去做,馀下的安排容後再议。”
说完,他转身撕开一道裂隙径直回到灵峡峰。
白衣青年于床榻之上入定,他眉心紧锁,脸色苍白若雪,一缕微乎其微的魔气自他周身萦绕,挥之不散。
当门被人敲响的刹那,床上的人猝然擡眼,手掌将那缕魔气攥在掌心,力气大到指节发白。
这是在外门,师妹的院外捕捉到的,藏匿于一只飞鸟体内,若不是他的神识几乎探遍了整个宗门所有人的修为,或许根本不会发现这道气息。
这气息,和她很像。
万戮城,心相丑恶的邪魔;
迷雾谷,同样心相丑恶的邪魔。
沈卿言按了按额心不再继续深想,不知不觉间,掌心麻木,掌心内隐约有血痕渗出,顺着指节往下滑。
啪嗒——
伴着血珠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门被推开的声音。
“师父。”他的眉心松了几分,起身行礼。
无行神君看了他一眼,扫过他手上的血和脸色的苍白,并未流露多少关心,而是在桌边坐下,自顾自斟茶。
沈卿言没有等到师父的回应,神情自若,道:“师父可还记得,那日师父与弟子说,宗门内还有另外一只魔族的存在?”
无行神君的指腹轻轻摩挲玉杯,一顿,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只餍魔杀了内门弟子四百人,在杀人之前他的修为便已经远胜过所有内门弟子,吸食这四百人的魂魄後,如今的修为可与内外门长老匹敌。”沈卿言一顿,道:“想查出这个人并不难。”
“所以,你便强行用神识将无虚宗所有人的修为都探查一遍?”无行神君没好气冷哼一声,水杯重重掷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沈卿言,你何时如此急功近利了?!”
沈卿言垂眸,掩去眼底暗色,对此,只字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