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庞大而杂乱,若换做寻常筑基修士,恐怕连理解都十分困难,更遑论在三个时辰内融会贯通,自创一式。
但韩小厉不同。他本身就拥有“开天”、“辟地”、“了断”三种截然不同却又能初步融合的剑意根基,对剑道的理解远同阶。更重要的是,他经历过剑碑的洗礼,见识过那三道惊世剑痕的浩瀚与纯粹,眼界极高。
他并未试图去死记硬背每一招每一式,而是如同一个高的鉴赏家,快浏览、分析着这些残剑诀中蕴含的“道”与“理”,寻找着与自己三剑意境能够产生共鸣、或者能够弥补自身不足的部分。
“这一式,断刃藏锋,与我的‘了断’之意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侧重于隐藏和爆……”
“那一式,残月如钩,角度刁钻,弥补了我‘开天’过于刚直的缺陷……”
“还有这式,磐石碎而不倒,坚韧之意,正可融入‘辟地’,使其根基更稳……”
他如同海绵般疯狂吸收着残剑诀的精华,并将其与自身所学相互印证、融合。手背上的三色符印微微烫,似乎也在辅助他理解,将那些深奥的剑道至理以更直观的方式呈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韩小厉周身隐约流转的剑意和墙壁上图案的微光在闪烁。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韩小厉额头见汗,脸色时而恍然,时而困惑,周身的气息却在这种高的推演和融合中,变得愈凝练和深邃。他手背上的三色符印,光芒也逐渐内敛,似乎正与他自身的剑意进行着更深层次的交融。
就在距离三个时辰时限只剩最后半柱香的时候,韩小厉猛地睁开了双眼!
眸中精光四射,仿佛有无数残剑的虚影一闪而过!
他长身而起,右手并指如剑,缓缓抬起。
他没有使用那柄铁木分水刺,此刻,他自身就是最锋利的剑!
一股奇特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出来。那不再是单纯的开天、辟地或者了断,而是融合了残剑诀的精华后,衍生出的一种全新的意韵——既有开天的斩破之势,又有辟地的沉稳之基,更具备了残剑的诡变与坚韧,甚至还带着一丝万物终焉的了断决绝!
他并未完全照搬任何一式残剑诀,而是取其神髓,融于自身。
“我这一式,源于残剑,却脱其外。融我三剑之基,纳残剑变化之妙……便叫‘归一’吧!”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对着那早已蓄势待、猛冲而来的守关剑傀,隔空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细微的、近乎透明的空间涟漪,如同水纹般,自他指尖荡漾开来,悄无声息地掠过了剑傀庞大的身躯。
剑傀前冲的动作猛地一僵,猩红的眼芒急闪烁,仿佛内部的能量回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切断”、“分离”。它那由无数断剑残片拼接而成的身体,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连接处的光芒迅黯淡、湮灭。
下一刻,在韩小厉平静的目光注视下,这具高达丈余、拥有筑基后期实力的守关剑傀,如同被推倒的积木,哗啦一声,散落成一地毫无灵光的金属碎片!
一剑!不,一指!
“归一”初成,便显露出其融合、分解的恐怖威能!
大殿内沉寂一瞬,随即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善!以残缺映照己身,融万念归于一道。后来者,你已初步明悟‘残剑’真意,更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此‘归一’一式,潜力无穷。”
“依照约定,赐你核心传承线索……”
一道金光自大殿顶端射下,没入韩小厉的眉心。一股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并非具体的功法,而是一副模糊的地图和一些关于“三色金丹”凝结之法的关键要点与禁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线索,指向了古剑冢最深处的一片神秘区域——“万剑渊”。
“传承需自取,道途在脚下。出去吧,外界风波未平,好自为之。”
随着话音,那扇沉重的石门轰然打开,露出了后面扭曲的光影通道,显然是离开的出口。
韩小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对着虚空躬身一礼:“多谢前辈!”
他看了一眼手背上已然隐去、但仍能清晰感知的三色符印,又感受了一下脑海中关于三色金丹的珍贵信息,不再犹豫,踏步迈入了光影通道。
他知道,外面还有无数贪婪的目光在等待着。但此刻的他,与进入剑宫前已截然不同。不仅对三色金丹有了明确方向,更初步创出了属于自己的“归一”剑式,实力大增。
“跑路小郎君”是时候,让那些觊觎者,付出些代价了。
光芒一闪,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中。试剑殿内,只余下那满地失去灵光的剑傀碎片,以及墙壁上依旧沉默的八十一式残剑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又一段传奇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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