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还不错。
回头找机会把那个小家夥打包还给汪洵。
毕竟我可不想对这里有任何牵挂。
……
“禾禾。”一句地道的长沙话在我身後响起,像是穿透了所有时间将我拽回年幼。
我记不清究竟有多少年再没听到这个称呼,只记得这些年的冬天再也没有人陪我一起堆三头六臂的雪人,也不曾敲响过老宅後的那个大钟。
我转身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声音来源。
是汪椿澈。
他一步一步走近我,朝我伸出左手:“过得好吗?”
左撇子。
他伸出的左手渐渐和记忆里的那人重叠。
“宋澈……哥哥?”我没伸出手回握他,只是有些不确定的叫出那个可疑的名字。
他笑了笑,没应声也没反驳。
禾禾这个名字本和我是没什麽关系的,可小时候年幼的我总是写不好名字的最後一个字,同样年纪不大的他就替我出主意,让我以後用“禾”代替“曦”。
所以後来有次我在本子上写下“张禾”的时候便被狠狠教育了一顿,不过我也正因为这一顿教训才学会了“曦”怎麽写。
而他也就从那时起,一直都叫我禾禾,直到他消失不见後,我再也没听别人叫过我禾禾。
“你”我有很多疑问,问他的不辞而别,问他的难言之隐,问他这些年来的人间蒸发,问他,过得好不好。
“禾禾。”他伸出的手又擡起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小时候那般温柔如月。
他变了很多,长高了变样了也瘦了很多。
“你……”我有千言万语,可顷刻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我不明白,为何他会在这豺狼虎豹之地,也不明白这麽多年他为何不联系我。
“我生来就是为了潜入汪家。”他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像是看出了我的满腹疑问。
“我本也姓张。”他抽着烟看向远方:“可我只能姓宋。”
“什麽意思?”我的心脏砰砰的快速跳着,突然觉得这些年好像很多东西都在刻意间被掩盖掉了。
“张家丶九门与汪家对弈多年不只是今天的卧底和明天的死计就能结束的。”他顿了顿:“佛爷作为张家的旁支也曾安排过卧底进来。”
“都失败了?”
“禾禾。”他轻笑一声:“佛爷是何等人?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死棋亦是活棋。吴邪会做的,谢九爷怎会计划不到?齐八爷怎会算不到?”
“你是说……”
“是啊。”椿澈直视着我的眼睛:“你的想法,他又怎会不知。”
“那你怎麽会出现在这?”
他夹着烟,看不清情绪:“刚出生那年家里来了个算命的瞎子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二十七岁以前无劫无吉,可在二十九时命中有一大劫。若成,雁过留名,若败。”
说到重点他却不说了,像是故意在吊我胃口。
“关键时刻吊胃口?”
“不是。”他灭掉烟:“瞎子只说了成,没说败。”
我点点头忍不住调侃:“这倒是个不负责的算命先生。”
“你记得齐八爷吧?”椿澈沉了沉声:“後来,他算到我二十九这年会披凤斩凤,以死换生。”
“披凤斩凤,以死换生。”我念着这八个字,这不是好卦,至少对椿澈来说。
“後来佛爷帮我改姓宋,加倍的训练我,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将我送进了汪家,为的就是斩凤。其实小的时候我很害怕来汪家卧底,虽然那时候还小看不懂卦象,可那八个字里有死字。”椿澈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叙述属于的故事。
“那你为什麽还是来了?”
“因为我在偶然间看到了一句话。”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侧脸我猛然间想起那句话:“置之死地而後生。”我顿了顿:“是吗?”
他笑了笑:“看来,你我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