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想过,在被推下水,以为不会再有生还的机会时,阿楚又出现了。
她将氧气面罩戴在我的头上。
即便是已经知晓一切缘由的我,那时还是不明白,站在她的角度,这样做有什麽意义。
……
再後来的日子开始变得不太顺利,上面频繁的试探阿楚,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躲过,而我选择装作不知情。
其实早在江洄死的那天起我就看出了阿楚的不对劲,问了朋友才知道那是抑郁的前兆,但我并未真正觉得她会抑郁,因为知道她的目的,所以相信她还会坚定。
可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有了癔症。
大概压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椿澈的死。
我看着她跌坐在地,或许是因为汪怀峥说,他爱椿澈,永远都爱。
那时候我想,若是我能张口就好了。
可汪洵不是汪怀峥。
他是个说不出口的哑巴。
……
汪家里,我的房间挂着一本日历。
那是我在葬礼後的第二天买的,我想,过一天撕一张,这样,对于时间的流失,都是清楚的。
所以,当日历越撕越薄时,我越觉得不安。
直到汪先生找到了我,还有阿楚。
我知道,命中,这个节点来了。
……
在黑房子外,汪先生一遍又一遍的问我,阿楚的身份,我明白他惜才我,不愿让我接受处罚,但,相比才能,我好像更在意,青鬼獠牙面具未盖住的那双眼睛。
所以。
我进入了黑房子。
汪先生用棒球棍一下一下敲击在我的太阳xue,他想打死我,却又局限于那少见的本事。
利用却不能完全利用,妥协却还要假装坚持。
汪先生和我,都被阿楚定在了某一环的框架中。
最後,他还是放了我。
因为,怀疑産生了,但那张绝对性的照片,不在汪灿手中,汪先生也并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
我不知道当时的汪先生相信了多少,但我知道,我输了。
很早就输了。
……
离开黑房子时,我收拾了脸上粘腻的血液,让自己看起来清爽一些,走出房门时,外面竟下起了雪,好像莫斯科的那场初雪。
阿楚站在我面前,嘴巴说着什麽,可耳边却是空空荡荡。
那一瞬间,我想回应她。
可。
我聋了。
两只耳朵。
全聋。
有点可笑,哑巴变成了聋子。
我说了句我输了,而後,她将伞倾斜于我,我明白,日历的最後一页,我不会再撕了。
能撕下来的,也没有多少了。
而後日历被撕掉的日子几乎都很平淡,我带着她去了漠河旁的集市,还给之前送给她缓解情绪的狗起了名字。
只是在最後一次去市里时,带着她转了很久,因为我们都清楚,那是最後一次。
我带着还算质量好的助听器,想好好听清她每一个字里行间丶捉摸不透的情绪。
离开前,她的脚步停在了一家婚纱店外,好像在想什麽,而後又说,我们都不属于那里。
我明白她的意思。
她要走的路,应该是自己选择的,而并非所谓意义上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