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美色果然误人
沈君屹接过女子递的酒一饮而尽,逢场作戏搂了一个塞进怀里,“穆大人确定不喝一点吗?”
穆淮清笑着说:“病中忌酒。”
沈君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决定先跳入他草草布下的陷阱。
于是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看起来真的要醉倒了。
穆淮清终于收起了笑,这才开门见山说:“外面如今横尸遍野,万宁侯紧闭景州城门,对百姓不管不顾,沈临风,你说这算哪门子的父母官?”
沈君屹酒气上脸,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麽?”
灾年官府自保,早已屡见不鲜。
穆淮清继续说:“还有,万宁侯大肆收税贿赂,朝廷已经拿了证据,要不了多久,万宁侯就会被问罪。沈临风,你够聪明的话,就该劝劝你父亲,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
“我为何要听你的?”沈君屹向前一步,逼视着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圣上明白我父亲到底有没有贪污受贿,那些人想干什麽,我们自然也明白。倒是你穆明亭,你有什麽资格来跟我说这些,你的父亲做过什麽你心里清楚。”
穆淮清脸色一变,正欲发作。
沈君屹继续道:“就算我父亲贪污受贿,可是我想请教下清高的穆大人,朝廷连俸禄都不给发,如今兵权也缴了,说外派也外派了,沈家一大家子如何存活?难道让战功赫赫的老将军带着一家子人饿死街头吗?”
万宁侯沈泰,威远侯顾忠,一个是南方金戈,一个是北方铁马。他们为大俞立下了赫赫战功。
可到头来都没落得好下场。
穆淮清盯着沈君屹醉酒的脸说道:“这不是老侯爷犯错的借口。”
沈君屹低笑一声,猛然推开身旁的美人,踉跄起身,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别的什麽,整个人跌进了穆淮清怀里。
他擡手扔掉酒杯,醉眼朦胧地打量着穆淮清那张清冷如玉的脸,指尖轻佻地划过他的下颌,低哑笑道:“我看什麽美人,都比不上明亭兄这张脸嘛。”
酒气灼热,混着沈君屹身上凛冽的松木气息,扑面而来。
穆淮清皱眉偏头,冷声唤那两个女人:“扶他回去。”
可沈君屹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狠狠抵在窗边。
“砰!”
窗扇剧烈一震,风雪骤然灌入,寒意刺骨。
穆淮清後背撞得生疼,五脏六腑都似被震得翻涌,喉间泛起一丝腥甜。
沈君屹攥紧他的衣领,眼底醉意褪去,只剩一片森寒:“穆明亭,你站在这里指责我搅入党争,那你呢?你父亲扶持二皇子,与吏部沆瀣一气,你怎麽不去劝他?”
他冷笑一声,嗓音低沉如刀:“还是说,这朝堂上的高官厚禄,只能你们穆家独占,旁人染指不得?”
穆淮清被迫仰头,风雪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睫毛凝了霜,却仍不避不让地与他对视。
“我父亲如何,与我何干?”他声音极冷,却字字清晰,“我只忠于自己的心,而我心坦荡,我没有欲望。沈临风,你能吗?”
两人鼻息交错,近在咫尺。
沈君屹盯着他,忽然低笑:“穆大人倒是清高,可这世道,清高能当饭吃?”
话音未落,房门猛地被推开。
牧之和景行冲进来时,脚步一顿——从他们的角度看去,两人的身影交叠,唇齿几乎相贴,像极了在…接吻。
牧之眸光一沉,迅速从怀中掏出银子,塞给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冷声道:“今夜之事若传出去,小心你们的命。”
两个女人吓得连连点头,攥紧银子跌跌撞撞地跑了。
云卷和云舒见状,立刻上前,一把拽开沈君屹,将穆淮清护在身後。
夜深了,沈君屹和穆淮清在楚馆寂寥的门口狠狠对视。
鹅毛大雪戛然而止。
更夫不知穿梭在哪条街巷,虽不见人,打更声却仿佛就在耳边。
子时已到,万籁俱寂。
穆淮清擡腿上了马车,灯笼摇晃,沈君屹突然快走几步,推开云卷扶了一把穆淮清,他的声音比这雪夜还要冷冽:“穆大人一路好走,以後若是大人再摔了我就不扶大人了。”
穆淮清收回自己没有温度的手,垂眸寻到沈君屹坚毅的视线,冷冷道:“我祝二公子平步青云,得偿所愿。”
沈君屹没料到他会说这话,还未回答,马车就遮下帘子,那张秀色可餐的脸眨眼就看不见了。
随着马夫一声吆喝,马车向雪雾中驶去,很快消失在沈君屹的视线里。
沈君屹的心情像吃了一只苍蝇那般难受。
半年後。
已经升做千户的沈君屹在卫所马场操练士兵,景行和牧之各领一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两人吵开了,要赛马一争高下。
场子一下热闹了,刚结束操练,他们闹闹也无妨。
沈君屹看着远处巍峨起伏的群山,问身边的阿令,“穆大人申请外派的折子上头批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