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了祸有人兜着,受了委屈有人护着。
後来双亲故去,他想着至少兄长还在,兄长在,家就还在。
再後来遇见穆淮清,他连梦里都是三人围炉夜话的光景。
可如今,这梦终究是碎了。
黑暗中,沈君屹的唇贴了上来。
这个吻轻得像初春的柳絮,又绵长得像永夜。
所有说不出口的痛楚与眷恋,都化作唇齿间湿润的叹息。
直到呼吸紊乱,他们额头相抵,交换着灼热的气息。
沈君屹的手探入衣襟,掌心粗粝的薄茧摩挲着腰线,最终停在背心处。
他忽然整个儿压下来,两颗心跳在相贴的胸膛间共振。
“听见了吗?”沈君屹的唇擦过他的耳垂。
穆淮清睫毛轻颤。
“我的心跳在说我爱你…”沈君屹带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位置。
游走的手掌像带着火种,一寸寸点燃紧绷的肌肤。
穆淮清难耐地仰起脖颈,喉结在月光下划出脆弱的弧度:“沈临风…我热…”
“热就对了。”沈君屹低笑,却在穆淮清松气的瞬间忽然俯身。
“等——”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惊喘。
前所未有的感觉如浪涌来。
穆淮清猛地攥紧锦被,指节泛白。
他仿佛置身风暴中的孤舟。
在陌生浪潮中载沉载浮。
沈君屹的唇舌成了唯一的支点,逼得他张着嘴喘息,宛如离水的鱼。
他突然参透:原来这就是…鱼水之欢?
虽是居于下方之位,沈君屹的目光却始终未离他分毫。
当瞥见穆淮清眼尾那抹罕见的绯色。
感受到掌下轻颤。
他才恍然惊觉——
他的明亭在情事上纯净得像张白纸。
这无异于给不沾荤腥的人强塞油腻,在餐霞饮露的仙人唇边抹上蜜膏。
“呜…”穆淮清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泪水浸湿了枕畔。
沈君屹心疼得要命。
却还是坚持到最後才松口。
浓郁的疲惫如潮水袭来。
穆淮清抽噎着控诉:“你怎麽能…如此对我…”
沈君屹将人搂进怀里,吻去他眼角的泪:“别怕,这是人之常情…”
他拍着单薄的後背,像哄受惊的猫儿,“多习惯几次就好了…”
“不要了…”穆淮清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再也不要了…”
“好了,不哭了。”沈君屹亲吻他的发顶,听着他的哭泣,心脏疼得发紧,“都是我不好。”
怀中人仍在小声啜泣。
沈君屹将人搂紧:“我的明亭何时才能…罢了,罢了!”他抚过他汗湿的鬓发,像是无可奈何般叹了一声。
穆淮清在情事上始终放不开。
并非是他厌恶,只是他羞于将最原始的模样展露人前。
他始终不想彻底放纵自己的欲望。
他恐惧不被自己掌控的感觉。
要他像沈君屹这般坦荡,怕是永远也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