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屹继续道:“得知哥哥在通州,我日夜兼程,生怕晚一步哥哥就被别人拐跑了。”
“要是…一直找不到我呢?”
“不,我能找到的!”沈君屹笃定道。
“我是说万一呢,万一找不到我,你会怎麽办?”
“那我就守着回忆过一辈子。”沈君屹笑着说。
仿佛那些寻寻觅觅的岁月不过云烟。
穆淮清突然抱住他,将眼泪悄悄蹭在他肩头。
有人又说啦:“先生,能不能讲讲穆大人千里调粮的故事啊。”
说书人挥动折扇,“老夫正要讲到此处…”
…
夕阳西下时,他们走出茶馆。
穆淮清忽然顿住脚步。
沈君屹侧目问他:“哥哥在想什麽?”
穆淮清在街道人流中回身,望向漫天红霞。
他在这洪流中幡然醒悟,囔囔道:“顺天意,承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再回眸,迎着沈君屹满目的柔情,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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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淮清的病情加重了。
沈君屹如临大敌,整日在房门外来回踱步。
青石板都快被他踏出了痕迹。
第三次看见云舒提着食篮出来时,他终于按捺不住,问道:“你主子可用了饭?”
云舒摇头。
“那他可有提起什麽?”沈君屹声音发紧。
云舒仍是摇头。
“那你这进进出出起什麽作用!”沈君屹突然发怒,吓得云舒一个激灵。
整整三日,那扇雕花木门始终紧闭。
第四日清晨,门轴吱呀一声轻响。
沈君屹猛地擡头,下巴上的胡茬已经密密麻麻。
他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沈君屹…”
这一声连名带姓的呼唤,让沈君屹心头一颤。
不等下文,他扑通跪在青石板上,惊得院中衆人倒吸一口凉气。
“你…”穆淮清被他这一唐突举动惊得咳嗽连连,帕子掩着唇,“莫…莫要跪我…”
“我错了,明亭。”沈君屹声音哽咽,“你要我做什麽都行,只求你别为难自己…”
穆淮清拽着帕子,艰难压下咳意,“你先起来!”
“不!”沈君屹固执膝行一步。
穆淮清道:“你身为固安侯,如何能跪我?”
待膝行至穆淮清脚边,不由分说便是耍赖一抱。“我现在只是沈君屹,没有什麽固安侯。”
见劝他不动,这一幕又实在有失他的身份。穆淮清掩唇看向云舒等人,轻声道:“你们外头可有事做?”
牧之最先会意:“啊!我想起来了,我早些时辰答应带云卷去采买来着…”
“有这事?”云卷还盯着地上的人发愣,已被云舒和关山月一左一右架了出去。
“你起来!”穆淮清的声音依旧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