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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二合一 把鞋穿上唐（第1页）

第30章第30章（二合一）“把鞋穿上，”唐……

任侠是被清晨的鸟叫声吵醒的。

他看了一眼手机，只睡了四个多小时，但脑子异常清醒，可能是睡得太晚，生物钟根本没来得及按规律运行。

昨天直播累得要命，晚上回来和唐纬之一句接一句怼起来的时候，完全是不服输的精神克服了困意，最後他甚至都来不及等到唐纬之的回复，直接在沙发上昏迷过去了。

嗯……沙发？

他现在怎麽在床上？

任侠从客房的床上弹起来，冲出门，一擡眼就看到火锅在门边蜷缩成一团，一脸惬意地拿後脚挠下巴，狗食盆里空空荡荡，一看就是唐纬之清早起来喂过又遛过了。

开放式餐厅里传来声音，唐纬之穿着整齐，站在流理台旁边，看了他一眼：“起来了？”

“嗯……”任侠挠挠头。

这场景有点太诡异了，怎麽看怎麽像偶像剧里的事後清晨，霸总男主给小白花女主做早饭……啊呸呸呸，谁是女主？

“把鞋穿上，”唐纬之扫了他一眼，“地上凉。”

任侠顺着他目光低头，发现自己还光着脚。他回客房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衣服出门，唐纬之恰好把煎蛋倒进盘子里，说：“吃饭。”

唐纬之做的是西式早餐，吐司夹生菜配火腿，一人一个煎蛋，还有一盘樱桃番茄和水果黄瓜，色彩明艳，搭配非常科学合理。

但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任侠在餐桌对面坐下，简直如坐针毡，他两三口把煎蛋倒进嘴里，灌了一口水，然後抄起三明治夺门而出：“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点事……我先先先出去找我同学了，谢谢师兄。”

唐纬之没有阻拦。

任侠出门才想起来忘了拿包，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手机，还好今天也没事，馀乐言是个修炼成人形的猫头鹰，不到中午绝不起床，任侠在手机上给他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下午再过去。

整整一上午，干点什麽呢？任侠想起附近有家书店，刚走到小区门口，律师发来一条消息。

【@赵律师：任先生，今天对方来搬家，我会到现场，您看您要过来麽？我到时候也可以视频或拍照跟您二次核对，避免遗漏什麽东西，造成您的财物损失。】

任侠站在原地，愣了愣才想起来，今天是黄博帆约好从房子里搬东西的日子。

两人同居时间很久，黄博帆的东西其实不少，之前任侠釜底抽薪，直接换了锁，又找了律师，硬生生拿这事卡了他很久，直到最近，黄博帆才约好来搬东西的时间。

【物品清单之前已经确认过了，除去我标了的东西，剩下的他要拿走就随他吧。】

律师团队很给力，按说不用他操心，但过了片刻，律师又发来一条消息：【好的，任先生，顺便跟您确认下，搬家後需要我们帮忙叫保洁吗？】

对方很贴心地附了一张图，客厅里凌乱地堆着些杂物，是上次大吵一架後没顾得上拿走的，他叫人换了锁，自己也没再进去过，一直没人收拾，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预计搬家後会更乱。那些东西看上去其实都可以直接被送进垃圾堆了，其中有两个封皮已经破烂的笔记本，里面全是他高中的时候乱画的草稿，已经没什麽用了，但任侠也不想扔。

万一被保洁扔了心疼，专门请律师帮忙送一趟好像又有点神经，任侠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最终说：【我稍後过去一趟吧】

任侠特意卡着时间迟到了一会儿，没想到还是迎面碰上了黄博帆。对方在客厅打包，手边还有两个大箱子，两人对视，都是一愣。

“任先生，不好意思，”赵律师解释，“本来约定的是一个小时搬家时间，中间耽搁了一会儿，现在还没结束。”

“没事。”任侠扯了扯嘴角，又觉得有点荒谬，两个曾经最亲密的人，如今要为几分钟的搬家时间撕扯吗？

也太难看了。

黄博帆不尴不尬地跟他打了声招呼，任侠点了点头。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才不到一个多月，也不可能大变活人到认不出来的程度，和之前唯一的区别只有神情上的细微变化。黄博帆看起来不太好，或者说，非常不好。

任侠不想知道原因，也没兴致叙旧，一梯一户的户型，就算出门去走廊也避无可避，只能更尴尬地傻站着。他索性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埋头刷手机。

黄博帆看了任侠一眼。

分手的时间不短不长，任侠还是那麽耀眼，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带了单边银色十字架耳钉，眼睛很明亮，只是看他的时候不再带着澎湃的感情。

任侠扫过一眼就不再看他，自顾自在沙发上翘着腿看手机。他穿了件休闲衬衫配破洞牛仔裤，因为腿长，长裤硬生生被穿成了九分，露出的脚踝搭在膝盖上，胳膊随意搭在扶手旁边，姿态潇洒。

这些天他过得不太好，和高晓楠一起运营的小号磕磕绊绊，总是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流量也不高，每天直播两小时，挣到的钱还不够买一个鸡蛋罐饼。他原先登记了在外住宿，正值学期中，宿舍没有多馀的床位，只能临时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破旧的小一居。

刚上大一的时候任侠搬到江城，他不敢跟家里说，拿一个人的生活费养两个人，当时租的也是校外一间很破旧的民房，房龄比两个人岁数加起来都大，每到下雨天总漏水，房檐和窗棂都湿漉漉的，但两个人没吵过架。

为了驱虫防霉，他还买过一种味道特别冲的樟脑丸，效果倒是立竿见影，拆开包装一晚上，整个房间就全充斥着廉价薄荷味，两个人都拼命打喷嚏，浑身发痒，互相安慰是因为樟脑放得多，驱虫的效力格外强大。过了一周还没恢复，黄博帆到校医院一查，才发现是对劣质樟脑丸过敏加轻微中毒了。

任侠当时没有江城的医保，全靠黄博帆的学生医保，他在校医院胡编乱造一通，说自己还有个室友，过敏症状更严重，请校医为他开两人份的药，回来再把药分给任侠。

现在想起来虽然穷，那些日子倒是都很开心，像是闪着朦胧的金边。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黄博帆好几年都没怎麽为钱发过愁了，现在只靠研究生补贴重回穷学生的生活，骤然感到一股入不敷出的艰难，非常不适应。更糟糕的是最近马上要论文开题，导师态度严厉，抓得很紧，他虽然没敢在网上露脸，但还是害怕有人背後举报他不务正业。

怅然还是懊恼？黄博帆吁出一口气，也不知该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後来两个人都对樟脑有了PTSD，连带着对薄荷也敬谢不敏，从此以後家里的各类洗涤剂全是鼠尾草的清淡香型，一用就是四五年。

刺啦一声，他撕开胶带，给最後一箱行李封箱，然後擡起头，对任侠说：“对不住。”

任侠有点愕然，没想到他会在现在说这些。

赵律师上前一步，想了想，又静悄悄退後了。

“我不是故意抄袭的，”黄博帆说，“虽然可能没什麽意义，但我还是想澄清这一点。”

任侠点了下头，很简短地说：“嗯。”

“你昨天的那场直播……我也看了，”黄博帆看见任侠很迅速地皱了下眉，反而笑了，“别担心，没什麽其他意思，就是想说，那些旧事重提来黑你的水军不是我雇的。”

“我知道。”任侠说。

“就这些。”黄博帆没什麽其他话好说，笑了笑，把手边的箱子搬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