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朗这几年都在加拿大读书,很少回国,任侠也日益繁忙,不过两人还是保持了并不频繁的联系,彼此知道近况。
“最近怎麽样?”金朗笑。
“很好,来参加我妹妹的毕业典礼,”任侠犹豫一下,主动说,“我男朋友也来了。”
都是一个高中的,金朗认识他,也认识黄博帆,他策划求婚时还找金朗录过祝福视频,只是後来不了了之。後面几天他们都会在香港,万一碰见他和唐纬之,金朗还不知道情况,不免尴尬。
“好!”金朗没问之前的事,只是笑了笑,举杯,“恭喜!”
任侠也笑,两人干了一杯。
任侠和他边吃边聊,聊了不少高中的事,金朗突然说:“你还想去阿拉斯加吗?”
“嗯?”任侠愣了愣,想起来,高中的时候自己的确有一段时间非常想去阿拉斯加。
金朗丶馀乐言,还有两个班里的女生也想去,任侠还一本正经拉上了任佳,建了个群组,说等她也上了大学,大家各自兼职攒钱,攒够钱就成行。
只是计划永远比变化快,後来他退学,金朗去了加拿大,任佳去了港岛,大家四散在天涯,群组里除了逢年过节的问候,很少有人冒泡。
做好的旅行攻略还在群文件里静静躺着,还没过期。
任侠喝了口果汁,眯了下眼睛。
他当年……还试探着在纸条上问过唐纬之,想不想一起去。临近高三,他其实也没想清楚心里那种朦胧的感受,只是试探着在纸条上问他,想不想去看极光和鲸鱼。
唐纬之的回复是:【高考後再说^^如果你到时候还想邀请,我非常荣幸。】
“还想去吗?”金朗说,“今年冬天我有空。”
“我应该也有空,”任侠说,“等我问问我妹妹和我……男朋友。”
“好。”金朗举杯示意。
他们又干了一杯。
吃完饭,金朗匆匆离去,任侠走出餐厅,看了眼维港的夜色。夜景很美,水深海阔的海湾中,不时有船穿行而过,凉风吹来咸腥的海水气味。
这是港岛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各大品牌店鳞次栉比,广告牌和霓虹灯谁也不让谁,流丽的光线映在夜空深蓝色的幕布上,像是天鹅绒上镶嵌的水钻。
有一块三层楼高的广告牌展示着某品牌的当季新品,任侠看了一会儿,突然走了进去。片刻後,他拎着一个购物袋出来,继续在麦兜的雕像边等唐纬之。
唐纬之今晚也和朋友吃饭,两人约定稍後见面,身旁的游人来来往往,旅游团的导游拿着小喇叭,不停地介绍周边景点。种种声音充斥在耳中,任侠竟然没有觉得烦躁。
他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有耐心过,只是静静站在这里,等着赴一场晚了五年的约。
花期过了,但花还会再开,约定也一样,好在他来得还不算太晚,一切都没有过期。
“同学,一个人吗?”唐纬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任侠转头,随即笑了,他今天居然买了一束花,没选张扬的颜色,是一束黄玫瑰,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里面有东西,自己拿。”唐纬之把花递给他。
任侠依言在花束里翻找,从花心深处找出了一只小马。
稚拙可爱的造型,颜色很生动,任侠试着推了推马腹,里面是两个首饰盒。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根项链,该品牌最经典的慈善款,吊坠是简约的陶瓷,一黑一白。
“戒指现在还太早,先来根项链,”唐纬之说,“这个盒子是临时买的,你画的图还在找人复原,到时候3D打印出来的小马应该会更还原。”
“谢谢我就不说了,”任侠说,“我也有样东西给你。”
“什麽?”
任侠把装着情侣腕表的袋子递给他:“项链我要白陶瓷的,腕表你自己选。”
“谢谢。”唐纬之说。
“不客气,”任侠说,“还有……今年寒假你有空吗?我想去趟阿拉斯加。”
唐纬之看着他,笑了一下。
任侠抱住他,吻上他的唇。
在维港习习的海风中,任侠仿佛终于找回了他的十八岁。那一年他有很多梦想,想放弃文科去艺考,想去阿拉斯加旅游,也想问问纸条对面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想不想多个男朋友。
梦想们绕了一程弯路,终于在五年後排着队依次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