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王驾浩浩荡荡行于朱雀大街之上,按照惯例,主君需择吉日去郊外祭祀天地为国祈福,道路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箭矢破空之声呼啸而来,有禁卫中箭,瞬间戒备起来。
“有刺客!”
“护驾!”
情势乱作一团,旁边的百姓纷纷躲避,禁卫将车驾护在中间。
无数羽箭飞掠而来,打在马车上,便见几支羽箭穿透防护,刺破车幔扎入车舆。
所有人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
“圣王!”
“主上!”
一时没人敢上前去查看,片刻後,车中似乎有动静,衆人屏息凝视,忽见两只羽箭从车中飞出,不偏不倚正好射中埋伏在两旁宅顶的弓弩手。
衆人讶然回眸,只见车帘缓缓掀开,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大钦茂。
易容的面具已取下,眼前的人是华服的裴翊。
裴翊毫不在意衆人的惊愕,擡手比了个手势,早已埋伏好的兵马如潮水般涌现。
裴翊灼灼盯着对面,“出来吧,别躲躲藏藏了。”
话音落後不久,只见一人身着玄色锦衣,戴着银质面具,现身于衆人面前,说道:“我就知道你没那麽容易死,你若真死了,也不会那麽风平浪静。”
裴翊注视着那人,平静地说:“阿斯蒙,该结束了。”
那人朗笑几声,擡起手缓缓摘下面具。
“苍遥”的脸,准确地说,阿斯蒙的真实面目,现于世间。
裴翊朗声言告:“我已经去过黑水和室韦,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将北地陷于动乱,同仇敌忾,他们将不再庇佑于你,你埋下的党羽已被剪除干净,今日你就算能逃脱,北地各部,所见者,立杀无告。”
阿斯蒙的神色并不慌乱,眉头一挑,“裴翊,你我斗了这麽些年,也算是不死不休了,不如今天做个了结。”他扬起手,信心满满,仿佛在等待什麽,可是时间流过,风平浪静,他的神情开始有一丝疑惑。
“你是在等这个吗?”大义信带人到来,手中是一些断掉的引信,“你藏于城中各处的伏火硫磺尽数被毁,别再幻想了,束手就擒吧。”
阿斯蒙目色阴沉,喝道:“动手!”
自他身後出现一批死士,目光凝滞,神情木然,衆人望之狐疑。离得近的禁卫攻上前去,那些人仿佛忽然神鬼附体,举刀便搏,其力之大,竟难以招架。即使刀剑加身,仿佛也不知疼痛,战力强盛,不知疲倦,不死不休。
有人惊呼:“这什麽东西!”
裴翊和大义信目光相对,难道,是却思?
裴翊朝阿斯蒙问道:“你去了夫馀王陵?”
阿斯蒙蔑然一笑,“还要谢谢你们为我探路。”
那药人中有人眼熟得很,那些人曾经都是他的手下,大义信骂道:“你简直丧心病狂!”
药人军团很快将禁军冲散,局势异常混乱。大义信问裴翊:“可有破解之法?”
裴翊眉头微蹙,“你也去了,自该知道,这东西没有解药。”
大义信暗暗跺脚,“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响起笛音,娓娓间有人奏出一首靺鞨古曲,沉郁苍凉。
神奇的是,药人闻听,却缓缓停下了攻势,他们本该失却五感,却在笛音中,流下泪来。
起于相思,了于相思。却思没有解药,但却有受制的法门,再毒的药,也难以磨灭人心深处最真挚的牵念,他们朝思暮想,便是回到故乡。
借着这个空档,反应过来的禁军果断挥刀劈刺他们要害,血溅当场。
阿斯蒙神色阴沉,盛怒之下,辨清笛音的方向,甩了一记飞刀过去。
笛音停止,一抹身影自屋檐後飞旋而下,稳落在他不远处。
人们见王妃韩云岫现身,只道刚刚纷乱之时後辆马车中的王妃被宫人带到一旁避险,但是此时有人嘀咕:“王妃居然会武功?”
有清明之人和道:“不是王妃。”
几乎与此同时,“韩云岫”将头上繁复的金饰摘掉,连带脸上的面具也一并撕下。
显而易见,她是高隽清。
高隽清望着阿斯蒙,转了手中雪魄,拔出内刃指向他,刀剑寒光映在他的脸上。
阿斯蒙牵出一丝笑意,故意提高音量,“用我送你的剑指着我,你倒真懂得如何诛心。”
衆人闻听,窃窃私语。大义信看了一眼裴翊,他气定神闲,面色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