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我的母亲。她出生在江南,所以这园子是我父亲按照她的喜爱来修建的。”
“我就说呢。”梵云雀喃喃道。
这麽一想,黎濯的身世也挺让人唏嘘的。
世代承武,家中几代人为元啓立下赫赫战功,本该潇洒快活一世,家中突遇变故,父亲战死,疼爱自己的母亲在不久後也郁郁寡欢。
半人高就做了家主,独自在这风云诡谲的京中对付眈眈的豺狼虎豹,守着偌大的黎府。
“这园中的一草一木都是由母亲操持种下的,前方有一个茶亭,那是她生前最喜欢待着的地方,要去看看吗?”
黎濯问她。
“好呀。”梵云雀点点头,并肩与他同行。
两人对坐亭中借着园林这一题,聊了许多,交换了许多各自的见解,相谈甚欢。
这算的上是少数时候,黎濯能和自己意见统一了。
四方天地寂静,风吹树木沙沙声作响,小池中时不时有几只肥硕的锦鲤翻滚打扑,溅起淅沥的水花。
梵云雀浅浅笑着,忽觉那句“年少时的子弹正中眉心”是何种感受。
一个千年之後的人,与另一个千年前的人一同讨论着各自对园林水乡感受,这样的感觉好不奇妙。
也在此刻,她数年来的苦心积累,得以学以所用在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让这样一个封建时代的贵族男子见识到,女性所学所识不仅限于院宅之中。
当然,从她和黎濯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来看,她也并不认为他会是一个肤浅或者固执己见的人。
“在想什麽?”
见她格外出神,黎濯伸手晃了晃。
“嗯?没什麽。”
梵云雀回神,换了个姿势坐,她正想开口说话,就听见园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麽重物坠地的声响。
静心之时,难免不被吓了一跳,“什麽东西掉下来了?”边说着,她边回头去看。
黎濯一脸淡定,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石榴。”
仔细想想,如今已是金秋时节,的确是石榴的成熟的季节了。
“石榴?你府里还栽了石榴树?”
听见是棵石榴树,梵云雀脸上很是欣喜,都快跳起来了。
黎濯问她:“你要吃吗?已经熟透了。”
“好啊!”梵云雀拍着手,“我最喜欢吃了,不过就是吃起来有些麻烦。”
“无妨,随我来吧。”
二人走出茶亭,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那颗石榴树就长在园外的灰墙边上。
石榴花已落尽,枝头全缀满了硕大饱满鲜红的果实,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枝条,简直就是唾手可得。
“可以自己摘吗?”
“随你。”
“那我就不客气喽。”
梵云雀舔舔嘴,搓着手已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踮起脚尖想去够头顶的某个石榴,挣扎了半天发现总是差那麽一丢丢。
“你——给我——下来!”
她跳起来努力去够,也仅仅是指节与石榴的外皮堪堪擦过。
正气馁之时,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看着她的黎濯。